蓝杰的朋友，迅速帮他查到了监控，并梳理出了周晨的动向。

        监控显示，前一天中午，周晨在碰到颜欣然的那个路口，坐上了一辆出租车。

        随后，那辆出租车载着郑羽，行驶过了五六公里，最终停在了一处老旧小区门前。

        周晨从车上下来，托着行李进了小区。

        小区里面没有监控。但小区外的监控显示，这一天，周晨都没有再出来。

        据此，蓝杰已经可以断定，周晨就住在这里。

        蓝杰从租房网站上看到，这处小区，这两天里刚刚有一间房子被租出去。

        于是，通过租房网站上还没下架的广告，蓝杰去联系了那个房东。他说，自己朋友的女儿最近离家出走了，很有可能租了她的房子。

        “她家人都很担心她。不知道您可不可以帮忙，带我去见她？”

        “你朋友的女儿，叫什么？”房东有些疑心。

        “周晨。”

        “我这还真有这个人。昨天刚住进来。我还说呢，她当时为什么那么爽快。原来是离家出走了，急着要房呢！”房东笑道。

        “是啊。”蓝杰连忙应道，“你能带我去见她吗？”

        “等明天吧，我今天没空。”房东一口回绝。

        蓝杰忙恳求道，“请您帮帮我吧。她母亲今天离世了。我们这些亲戚朋友都联系不上她。我真的很需要马上见到她。拜托您了。”

        房东太太思忖了下，叹了声气，“好吧。在小区门口等我吧。”

        蓝杰连连道谢。

        半小时后，房东太太终于来了。她领着蓝杰，去敲了周晨的门。

        “姑娘呀，水表给你调一下！”房东太太扬声喊道，语气平常。

        周晨听见房东的声音，没多想，直接开了门。

        一开门，看见蓝杰，她的脸立刻黑了下来。

        她马上要缩回屋里甩上门。蓝杰迅速伸手，撑住门框，声音低哑，“周晨。”

        周晨不回答，又用力晃了两下门，想要把门关上。但蓝杰的手就横在门锁上，一言不发地跟她僵持着，不让她关。

        “周晨啊，他说他是你妈妈的朋友。我就带过来了。”房东太太在一旁道，面容显出了几分疑虑。她怕自己因为一时的不小心，害了自己的租客。

        “我不认识他。他要是进来，我就报警。”周晨索性松开了手，头也不回地往屋里走。

        房东太太一听，顿时慌了。她马上拽住蓝杰，将他从门边用力拉开，“哎哎哎！我那么相信你，原来你在这儿蒙我呢。人家小姑娘一个人独居，你倒好，上门来骚扰！还瞎编说人家母亲出事了！咒人父母，你遭雷劈的……”

        蓝杰知道自己解释不清，任由房东太太拉着他，也不挣扎，同时扬起声音来，向周晨喊，“周晨，你母亲去世了。今天早上自杀了。”

        话音落下，周晨走到客厅的脚步顿住了，仿佛被钉在了原地。

        两秒后，她像是一个生锈了的机器，缓缓地转回身，盯着他，牙齿打颤，“你说什么？”

        “她自杀了。”蓝杰又一字一顿地道。

        房东太太看两个人的反应，也收回了手，“周晨，你到底认不认识他？”

        “阿姨，谢谢您。我跟他聊吧。”周晨轻声说着，脸色惨白，笑容无力。

        房东太太打量了下他们两个人，碎碎念着“认识就认识，下次不要糊弄我”，快步离开了。

        蓝杰整了整被房东太太拽乱的衣袖，进了屋。

        “她自杀了？”周晨望着他，又重复了一遍。

        “是。”蓝杰点了一下头，面容沉重。

        “什么时候死的？”

        “我不知道。我今天七点多去找她的时候，人已经没气了。”

        “为什么啊。她为什么啊。”

        周晨目光茫然，怔怔地嚅动着唇。

        难道，就是因为我不出国吗？是因为我吗？她是因为我走的吗？周晨不停地在心里想。

        “节哀顺变。有的事情，就是命。”

        蓝杰的安慰，苍白又牵强。

        周晨走回沙发，整个人往里一倒，窝在里面，面容呆滞，一声不吭。

        “你还好吗？”蓝杰问。

        她还是不说话。两只无神的眼睛，就像是破旧的玻璃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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