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就诊记录非常简短，只记录了患者信息，送医时间以及病因。病因和死亡证明上一样，后脑遭受重击，大量出血。

        唯一比较特别的――曾经被季薇删除的那段内容，是一份血常规。

        法医解释通常成年女xing血细胞han量在3.5－5.0　×　1012/L，而方倩的数值要远低于正常水平，是失血过多的症状之一。

        “可是在被害人的血常规报告中可以看出，当时被害人血ye中红细胞han量低于30％，血氧han量也远低于常规，如果是在没有伤及动脉的情况下半小时内送诊，是很难达到这样的出血量的。”法医继续dao。

        此时检方适时提出：季凌在与方倩发生矛盾之后出现意外，季凌刻意拖延送诊时间导致抢救无效，是不作为的故意杀人。

        关于这一争议，季薇也坚持自己的证言：“在案发当下的十分钟内我就叫了救护车。”

        在此时，一沉寂的老汉突然想起了什么：“......哎哟！青天老爷，这个我能作证！”

        “那天我真在那楼里！也听到男的女的吵架，然后就‘砰’的一下！”

        “但我确实什么也没看见……我那会其实在楼下。”老汉喋喋不休说着，大概是真的害怕被抓进去坐牢，将功补过地作出证言。

        “后来…….后来我就继续翻垃圾箱，然后救护车和警车都来了…….再然后我才知dao刚才发生了那种事哩！”

        “大老爷！我对天发誓，说的可都是实话啊！千万别把我抓进去哇！刚才，刚才我只是猪油蒙了心…….”

        通常在证据和证言出现矛盾时应该取信证据，可如今两个证人都出面说案发半小时内就已经报案送医，那么那份不合常理的血常规该如何解释呢？

        “证人请冷静。”审判长再次敲响法槌。

        “请证人重新进行证言。”

        那老汉又从tou到尾把事情讲了一遍，前面的bu分基本一致，唯一的差别是他没有目睹案发经过，且在案发的当下就离开了现场。

        “请证人仔细回忆一下，在案发后到救护车来的期间，还有没有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或者遇到什么人？”

        那老汉拧紧了眉tou，沉yin好一会才开口dao：“没有。”

        “哦！嗯…….不过不算是什么特别的吧。”老汉嘴里嘟囔着像是终于回忆起什么细节，一直不发一言的季薇渐渐攥紧了拳tou。

        检察官如同嗅到血腥味dao的鹰犬，立刻追问dao：“你说说看。”

        “嗯……我走出那栋楼不久，就遇见一个小姑娘也下了楼，她好像要去丢垃圾……正好我也去翻废品。”

        “那你知dao她丢的垃圾里面有什么吗？”检察官急切地追问。

        “噢…….记不太清了，总之都是些普通垃圾，没什么特别的。”

        “你还记得那个女孩长什么样吗？”

        老汉挠了挠tou：“记不得了，我只知dao是个女学生，穿着校服。”

        季凌交叠的双手紧握成拳，穿着校服的女学生，那只能是季薇。时隔那么久，当天发生的一切却恍若昨日。

        此刻，他的心里产生了一丝动摇，他确实不知dao在他短暂离开的那段时间里，外面发生了什么，他一直默认季薇就在外面等着救援和公安到来。

        意料之外的证人出现确实揭开了某个不为人知的隐秘角落，此时此刻他的心里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危机感，他在害怕，不是因为即将到来的审判，而是因为季薇。

        案发后居民楼住hu都被盘问过，在那个时间点能够出现在那里，shen穿校服的少女，除了季薇gen本不可能有别人。案发的当下，她甚至可以抛下倒在血泊中的母亲不顾，也要急着去chu1理垃圾，那里究竟隐藏着什么秘密？

        “证人，请你好好回忆一下！再小的细节也可以，那袋东西里到底有什么？”

        检察官吓到了正在皱着眉思考的老汉。他一时间更加手忙脚乱，竟是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从先前开始这位证人的证言就前后矛盾，一会说没见过我一会又胡乱来攀咬，我认为这位证人gen本是满嘴谎言，请求当庭对于证人证言不予采信。”季薇冷声dao。

        “你别忘了，是他出面证明被告没有见死不救、刻意拖延抢救时间，你的意思是要将这点一并推翻吗？”检察官dao。

        “......我再问一遍，那袋垃圾里有什么？”

        “那天……那天我去收废品…….卖了二十几块钱，算很多了。”老人的话有些无厘tou，“那天……那天一共有27个瓶盖。”老汉掰扯着手指，细细计算着。

        “我想起来了！那…….那袋垃圾里还有两个大号塑料瓶。”他一拍脑袋。

        所有人都以为他要说出什么惊天言论，至少也是能给季凌定罪的关键证据，他却只是说出了这番话。

        季凌在被告席间，一直盯着季薇，他和在场所有人一样想知dao季薇到底zuo了什么，可季薇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