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烦躁的不是这个，而是――

        灵语，好复杂。不过我可以确认一件事了，卢米没有骗我。

        “灵语人名的常见男后缀，一般是给第二个儿子。”

        “那最后那个音节是什么意思？”我继续提问，纯粹是满足自己对灵语的好奇心。

        以前罗莱莎莉亚那少数几次停课的时候，我还没有出门的自由，那时候就是看书。但今天，我实在不想看书。送别瓦尔德后，我就一个人出门了。

        我想去见卢米，这个不会在我我明明没错的事情时，表现出一副我错了的态度的半魔。

        他回答我：“要是你不在，她不会像刚才那样直接开口，在这点小事上只摘主人的过错。”

        我先吃完了盘子里的甜点。盯着银白的餐盘，我开口问：“要是我不在，你刚才会不会直接杀了她……为了确立你的权威？”

        这时候，站在我们近旁侍候的仆役突然开口了，她就是魔王赐给我们的那个主。

        我的学霸孪生兄弟点点，告诉我：“‘亚’。”

        “你还真来了啊？”

        “十分抱歉，请您饶恕。”她说。她的态度非常恭敬，对半魔来说，十分“得”，因为她没有失态，没有恐惧，没有颤抖，腰背得笔直，好像即使下一刻就被割，也会保持这优雅的仪态到死。

        我的孪生兄弟看了一眼我，接着对我说：“等你开始学灵语，我再详细给你讲吧。”

        我走过去，坐下来拿起这把小巧的诗琴。比昨天他那把轻盈多了。不过因为小，上面只有七琴弦，昨天见到的他那把琴有十三呢！我回忆着很久以前学钢琴时背的谱子，开始拨弄琴弦。就这么玩了一会，突然有人在我出声，吓得我一个激灵：

        我点点。

        我嗯了一声。接下来好一会儿，餐桌上陷入死寂。

        ……唉，但是，现实一点吧，陈诚。不要那么幼稚。

        我感觉好不舒服。没有人要求她这样。我那些话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不是，灵语不是这么构成的……应该说，前三个音节可以表现出‘充满光的勇敢的人’的意思。”

        为什么，要是我不按这个落后地方的落后观念行事，我就要失去别人对我的尊重？

        “啊？人名后缀词还能区分排行和别吗？那给第一个女儿会有什么样的后缀名？”

        我烦躁地用叉子戳盘子。

        我笑起来：“那不就是我们两个的后缀名吗？”

        她是勇敢吗？或许……不是。她是魔王赐给我们的“礼物”，瓦尔达里亚最好不要在她没有犯什么大错的情况下，随随便便就杀了她。这是这里的社交潜规则――尊重比你强的人，所以对他们给你的礼物，也要表现出点额外的珍惜。

        *

        稍微绕了一下路避开我不想接近的地方，几乎说是直奔到昨天遇到卢米的塔楼楼。爬墙的时候我感觉卢米大概率不在，因为我没有听到任何琴声。但我还是决定上去看看再说。爬上去后，果然，那里空无一人。然而，在他昨天坐的那个位置摆着一把诗琴，和他昨天弹奏的那把很像，但比他那把要小――难是特意给我留的？！

        黑色的魔力在一瞬间凝聚成一把漆黑的短剑，抵住她的咽。不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场面了，可那一瞬间，我还是开始紧张，攥紧了手指，心脏开始狂。

        “出去。”他说。短剑消散。

        “我们问你了吗？”瓦尔达里亚说。

        她向我们欠。出去时，她了一件事――点亮了房间里的隔音法阵。

        “没关系，”他又说，“你不想的事，我来就好了。反正我很擅长，我不会觉得这些让我难受。我会一直帮你恫吓住那些胆敢轻侮你的人，你不用担心什么。”

        “谢谢你，瓦尔德。”

        “请原谅我插嘴，实在是……瓦琳娜瑞亚大人，把自己和脆弱的灵相提并论，对您这样强大而高贵的领主来说，有失份――”

“‘利恩’是勇敢的人的意思吗？”

        房门重新关上，这里现在是一个私密的空间了，我可以随便说不适当的话，不会有任何人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