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还信誓旦旦地说要让池声明白自己的心意，可真正站在他面前的时候，江雪萤忽然又失去了底气，只垂下眼，静静地看着池声扶在地上的，骨节分明的手指。

        池声只把手搭在地上，没有推门而入，似乎以这种方式贴她的自尊。

        来人是谁，其实已经不言而喻。

        如今，也一点一点削去上的反骨，只为能摸到指尖那一缕淡淡的，不可捉摸的月光。

        虽然池声什么都没说，但这种细微的拉扯不是当事人很难会到其中的暗涌动，攻守转换。

        黑夜就像一条小溪，在两人之间脉脉淌。

        短暂地停顿之后，池声指尖微动，曲起长指，“叩叩”敲响了门板，蓦然开口。

        呼在这一刻也下意识地顿住，江雪萤本来以为自己会表现得有些失态，但奇异的是，当听到池声这么说之后，她的心忽然一下子就安定了下来。

        脚步声在门前停止了，少年没有说话，她也没有说话，虽然竭力想要屏住呼，但因为奔跑导致的紊乱的呼声还是出卖了她就在这里。

        “那你怎么在这儿？”　看不到脸，她稍稍镇定了不少，甚至还能外强中干地反问。

        -

        “怎么出现在那儿？”

        江雪萤默默抱紧膝盖，看着地上投下的清瘦少年影。

        池声口中的那个女生，应该就是钱霏霏了吧。

        “啊，是吗？”

        “当时他在帮个女生排队买茶。”

        嗓音有点儿发干，“我来送东西。”

        少年折断高傲的脊梁，弯下骄傲的颅。

        或许喜欢就是这样一点一点地把自己踩入尘土里。

        “不用送了。”他突然打断了她。

        “刚看到你在这儿。”池声嗓音淡淡的，似乎并不愿意详谈，“你呢。”

        略顿了顿，江雪萤还是选择了一个更为宛转的方式，“我，今天晚上在你桌上放了一个。”

        虽然她说得十分糊委婉，但池声明显还是听出了她的意思，“给陈洛川的？”

        在明知她心意的情况下，少年目光不变地端详着她，倏而垂下眼，以一种近乎残忍的方式淡声：“我晚上吃饭的时候在校门口看到了他。”

        她并不想让池声看到这个时候的她，他瞳色太浅，眼睛太漂亮又带锋芒，这样的视线会让她觉得自己无所遁形

雪萤紧抿着飞快地摁灭了手电筒。

        短暂地停顿之后，江雪萤隐约感觉到池声的目光穿过这一窄窄的门，好像落在了她掌心，她有点儿不自在地动了动指尖，稍稍攥紧了掌心的淡蓝色礼物包装盒。

        唯一会在这个时候追上她的，也就只有池声。

        “可我就想要这个。”像是怕她再推辞，池声冷不丁地突然又：“那你看到今天我放你桌上的平安果了吧？”

        她不能答应。

        主动开口讨要，并不符合他向来疏漫招摇的格。

        江雪萤微微一愣，少年语气云淡风轻，但微微压低的嗓音，声线微，却多了些很淡的温柔，语气像是在哄小孩，语气之自然平静，好像从来就没刻意避开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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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任何一份未得到妥善安置的心意，此刻却都是他的求不得。

        童话中，灰姑娘的姐姐削足适履，只为穿上不合脚的水晶鞋走进偌大的殿。

        --

        少年的呼清浅又平稳，她的呼也不自觉地跟从着他的步调，一点一点平静了下来，渐渐地为了一，似乎是专门贴地留给了她整顿的时间，也就在这时，池声这才垂眸蓦然开口。

        天上雾蒙蒙地挂着一弯细细的月牙儿，月色攀上他的指尖，长廊外大雪纷飞。

        走廊上有灯，但似乎是为了顾全她的自尊，他没有打开。

        耳畔呼啸的风雪此刻好像也渐次平息，她好像还能听见远传来的圣诞快乐歌，以及自己干巴巴到有点造作的嗓音。

        从发觉池声对自己的心意到现在，江雪萤就开始尽量避免着带有暧昧色彩的，亲密越界的接。

        少年的眼睫被风动，落了些飞雪，也显得缱绻温柔。

        “江雪萤，那颗平安果送我怎么样？”

        一门之隔，谁都没有开口。

        门半掩着。

        嗓音如击冰碎玉，一字一顿敲击着心扉。

        这个话题太过-感，

        江雪萤：“……”这她实在不知该怎么接。

        池声学着她在门口席地坐了下来，将半个子微微压在门上，哪怕穿着件黑色的棉服，少年的肩颈线条也显得薄而峻，黑暗张牙舞爪地爬上他肩，看上去就像是披了一袭淋漓的墨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