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伊张了张嘴,没有说话。短暂的沉默突然被她那像完全不会烟的人差点把肺咳出来的声音打破,狰狞得可怕。
“你知?”余伊一直以为他不知这件事。
“今晚夜色真好。”顾风了她一旁的发丝,嘴上突然冒出两个和现在的谈话完全不搭边的字,当初余伊趁他上班,悄无声息搬空了她所有的东西,他那对藏在烟下面盒子里的戒指孤零零的散落在角落里,和主人一样被抛弃。
“那个每次接听后没人说话的电话是你打的吧,从哪电视剧里学的幼稚手法?”刚分手半年后他每周都会接到没人说话的电话,一开始觉得疑惑,后来大致猜到,这么傻的事情,他认识的人里,除了余伊,还真没人得出来。
她的往另一个方向移动了一下,以躲开那让自己后背要烧起来的胳膊。她没看到顾风停在空中的手掌和那冷冽的脸庞,继续把烟放进嘴里,不出意外,见鬼一样,再次被呛到,可能男士烟不比女士的,有点烈。
“对不起,那时候也是我先放的手。”无论怎样,她欠他一个歉。
“真傻。”
“确实傻的。”余伊悻悻然的说着。
“介意么?”顾风看着余伊顿了一下后的点,随即坐了下来。
共事好几年的同事,老爱在聚餐喝酒的时候说,真心羡慕她,活得那么潇洒,恋爱说谈就谈,今天分就不会拖到明天,也没有后遗症,什么事都不经心。每次这样说,她只是出好看的杏眼,微微眯着,不置可否。
“说话怕你生气。”每次听到你声音,总觉得你还在边。余伊没看顾风,仰冲稀稀落落缀着几颗繁星的夜空说。那时候,她真的好想他。
“明明不会抽还要。”顾风抬手毫不犹豫的拍了拍余伊肩膀。
顾风把烟盒递了过来,见她夹上烟,却没有用打火机给她点火,而是凑近把自己嘴里那点猩红渡到她的烟上:“你以前因为抽烟这件事和我吵过不下20次的架,最后一次分手还把我藏在柜子里的烟全都扔到小区外面的垃圾桶。”
在他还没有决定好要不要出国,而她已经不告而别的时候,他是真的生气。猜到电话是她打的,他刚开始在等她说话,有几次想说什么,却忍住没有说。就和当初她不想耽误他的人生,后面轮到他这样想。
后面他们聊了什么余伊听不清,她的酒杯里面明明是橙色的酒,可总觉得每次都在就着一团饱满的空气吞了进去,满到所有官都要溢出来。
前面是护城河,这个点晚上出来的人不多,路边正好落细小石子下去,静到能听见沉闷的落水声。余伊找了大树后面那张,夜里不去细看都看不到人的椅子坐了下来,椅子有点凉,坐一会儿就舒服很多。她仰靠在椅背上望着河那边刚刚开发出来的商业区,灯火通明得有点刺眼,看久了眼眶变得不受控地红了起来。所以她回的时候,正是用这红着的眼眶看着站在一旁,外套搭在胳膊上,匀称修长的手指夹着烟的顾风。亭亭玉立,依旧可以看到少年的影子。
“给我一。”余伊望着灯火,像是自言自语。她今天太急,没有拿办公桌上的烟。
这一次咳的时间有点长,咳到余伊整个都弓在一起,咳到眼角出眼泪,这眼泪一滴滴不受控,不停往外冒。她咳完后,没有抬起,继续弯着背,刚刚咳嗽难受时的姿势。手里的烟被一只伸过来的手拽住,她不想放,顾风坚持不动,一幅非要夺过去的阵势。那烟还在燃着,她怕再争下去到顾风,便放了手。这一放,她整个人就像被抽去气的气球,更塌。
si m i s h u wu. c o m
吃饭、喝酒、唱歌,这些经常见的、几年未见的、以前说着再也不见的人在狂欢着。余伊在把眼前瓶子里的酒倒空后,放下杯子朝门外走了去。夜晚的凉风把她冻清醒了点,不过本来就没醉,也无所谓清醒不清醒。她回看了眼嬉闹的人群,苦笑着沿街边走去。
这份躯的疼痛感不知源于酒还是烟,都很烈。她的逐渐不受控地颤抖着,为了让这种异常的情况停下来,她凭本能把自己缩成一团,越缩越小,如果可以她希望自己可以缩成一只猫大小,三四斤那种小猫最好。
顾风收回想再帮忙拍背的手,看着余伊皱着眉咳完,再看着她把烟放进嘴里,一口后继续咳。
顾风没说话,静静的看着她。那段到第五年没有再坚持下去的感情,究竟是怎样结束的,顾风自然记得。当时觉得没有一点征兆,现在回想起来,她留下很多线索。那些莫名其妙的争吵,以及反常的举动。她没有郑重其事的说,‘顾风,我要走了’,可用行动告诉他,‘顾风,再见’。
谁说不会,余伊没有说出口。
“你扔的时候,我在楼下花坛打电话。”人生的岔路口,烦恼满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