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小妹，萧家需要你……”是大哥和二哥的声音。

        “蘅儿，你一定要争气，天子手下最厉害的朝臣，替我们女子争得一方天地！”是娘亲的声音。

        “陛下觉得不妥吗？”

        “臣……自然不想。”

        “阿瑛！！”我猛然惊醒。

        我跪在地上，爬了几步，才摸回那个折子。

        “你说呢？”

        不是对任何人，是对我自己。

        她的影在我的眼中模糊，泪水划过我的脸庞，我呜呜咽咽说不出话来。

        为什么，为什么啊阿瑛？我明明就只想你脚下的一条狗而已，为什么如此简单的愿望都没法实现？

        四周除了空气，什么都没有。

        我翻开来看，是手底下的一个小官写的折子，刚开工几日，出了纰漏，我责骂了他。

        “重商互市，开关垦，亏你想得出来。”阿瑛不屑地笑了一声，放下脚，略微坐直了子，在桌子上不知搜寻什么。

        我的泪一点点落下，我就这样瞪大着眼睛，看着阿瑛扶着那人的臂膀，离我越来越远。

        对，我离开她，是因为她要杀我全家，灭我九族，所以我才离开的。

        我挣脱所有人的束缚，拼尽全力追逐她，却怎么都追不上。

        我还没来得及高兴，她便用极其嫌恶的眼神白了我一眼，仿佛我是什么恶心的东西一样。

        “就算是狗也可以，你的狗，阿瑛，阿瑛，阿瑛！”

        我盯着她的脚，悄悄咽了口唾沫。

        任我如何挣扎，就是脱不了，后的声音越来越多。

        “萧叔衡，你想死吗？”

        我收回手，摸着自己的脸上，黏糊糊的，全是冷冷的泪水。

        “啧。”她只是轻轻地啧了一声，然后抬脚便走。

        出了正月，二月二，天子亲耕。

        “啪――”又是一本奏章，飞到我面前。

        能伸手够到的，只有无尽的黑暗。

        “姑母……”“姑母！”是萧丛和萧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其实从以前我就发现了，我和阿瑛的政见不是很合。

        脖子上的铁链“哗啦”一响，我跪倒在地上，一瞬间，阿瑛出现在我面前。

        “陛下从来都没有过臣。”

        “阿蘅，达斡尔人需要你。”是爹爹的声音。

        嫌恶，轻蔑，不屑一顾……

拼命地拽着那个项圈，想把那副铁项圈拆下来，可是血肉之躯又怎么能和镔铁相抗？

        或许，错的人也不止是我吧。

        不，不，不！这些都不重要，只有阿瑛，阿瑛才是最重要的！

        “呵，不过是条贱狗而已。”阿瑛的手里陡然多出来一条锁链，连着我的项圈。

        “既然不想，那你写这些给朕什么？”她轻轻地把手里的奏章一扔，像纸飞机一样，丢到我面前。

        “陛下心里自有明断，臣怎么会恃而骄呢？”我轻轻地合上折子，平静地抬，看着高高的龙椅上坐着的人。

        她们一边一个抱住我的双臂，手捂住我的嘴巴。

        没想到她直接打算把我囚禁起来，一点施展拳脚的余地都不打算给我。

        我默默地握紧了拳，平时第一次生出了如此强烈的恨意来。

        所有臣子皆是站着议事，但我却必须得跪着。

        “不，不！阿瑛，阿瑛你别……别不要我。”我攀着她的脚跟，拼命地想抓住她，可是却怎么都抓不住她。

        所以我跑了。

        曾经我们的祖先以镔铁为荣耀，如今却成为了束缚我的镣铐。

        为什么就非我不可？非得为了得到我，毁掉所有人，灭了萧家？

        结束之后，各都紧锣密鼓地开展各自的工作，眼下最重要的事便是春耕。

        不甘，愤怒，怨怼……

        “这本是参你的折子，说你恃而骄，朕纵你过度，任你在横行霸。”

        阿瑛翘着，歪在御座上，那慵懒的调子仿佛在说：你吃了吗？

        那时我还担心，阿瑛登基后我们会渐行渐远，怕影响我俩之间的感情。

        我拾起地上的奏章，略浏览了一遍我的呕心力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