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他不是想狗吗？那就去一条没有主人的野狗好了。”

        “不领超度引，不受甘味！”

        我拼尽全力，却见萧蓉被阿瑛的鹰犬拖着，离我越来越远，声音也越来越渺茫。

        我真的不在乎，一点都不在乎，真的。

        “你要野狗是吗？好啊，清蝉，放他走。”

        “姑母，蓉不能在你跟前侍奉了，姑母保重！”我见不到萧蓉，却听到了她临死前声嘶力竭的喊声。

        我虽然不到大彻大悟，可是临到了生命的尽，心里空空如也，什么牵挂都没有了。

        “分明是你暴成，怨不得别人！”

        一点都，不在乎……

        “蓉儿！”

        说完，她便也不回地离开了。

        阳光明媚，微风正好，我感到从未有过的踏实和轻松。

        怪我没有护她周全……

        “不！蓉儿！！”

        “来把这儿扫扫，扫干净些。”

        “呵……”阿瑛终于忍不住，嘲笑出声来，甚至还为我鼓掌，“好戏，真是场好戏，朕真是佩服你们啊，非得演到最后一刻才肯罢休是吗？”

        “事到如今，我与你还谈什么情，说什么爱？我就站在你面前，你都认不出我来，你还要灭我萧家满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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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天在上，蘅愿死后转世为野狗，生生世世，不复人。”

        真好啊，劳累了一辈子，终于可以有这么一点点自己的时光，好好歇息了。

        天空晴朗，太阳高悬，我却感到无比的寒冷。

        我把上的冠冕摘下来，用力地摔到地上，指着她忿忿不平地说：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解脱吧？

        周围的人噤若寒蝉，连阿瑛自己嗑瓜子的手都滞缓了。

        原先还闹哄哄的地方，顷刻间变得寂静无声。

        我害怕的，是没有主人。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我转过，深一脚浅一脚地离开这个伤心地，什么都不再想，什么都不再。

        我被锦衣卫追上，团团包围，重新架回到了大殿的阶下。

        “李瑛！我萧蘅与你，死生不复相见！”

        “啪”的一声，我摔倒在地上，再也追不上她了。

        说罢，我仰，将那块金条整个吞到肚子里去。

        原来我害怕的不是狗啊。

        阿瑛起，掸了掸落了些瓜子的淡雅的紫色龙袍，正了正冠，然后指着地上的瓜子壳说：

        都怪我，怪我贪恋自己的情爱，怪我优柔寡断，当断不断。

        “真是一出好戏啊，萧叔衡，朕见你这样，心情莫名舒畅了。”

        腹内一阵坠痛，我忽然觉得周围的景色都变得可爱了起来，想再多看几眼。

        “反正他吞了金子，也活不了了。”

        阿瑛这回儿找了个凳子，坐在那里嗑瓜子，瓜子落了一地。

        怪我没有把她放在心上，想着她的出路。

        我不伤心，不难过。我有什么可伤心的？不就是被阿瑛抛弃了吗？我不在乎。

        这个世上，恐怕没有第二人敢直呼天子的名讳了，可我现在气急败坏，什么也顾不得了。

我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浑一抖，竟将四五个锦衣卫挣倒在地，慌忙朝萧蓉跑去。

        我拆下束的簪子和发冠，同样狠命扔到地上，长发坠下，我披散发，满腔悲愤：

        我取出随的荷包，从里面掏出一块沉甸甸的金条，在嘴里。

        “你若是心中有恨，冲我一个人来啊，何苦为难别人？”

        我再次使了蛮力挣脱锦衣卫，他们直接纷纷抽出刀对着我，护在阿瑛前。

        “姑母，救我啊！姑母！姑母！”

        “可是陛下……”

        怪我被温水迷惑，祸端突然来袭，忘记了迫在眉睫的忧患。

        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要因我而死了。

        “李瑛！！！”

        是我亏欠了她太多太多，最后却由着她因为我，丧了命。

        她说这话，轻飘飘的，就好像在说我今天吃了些什么。

        难怪，别人的命在她眼里，向来是无关紧要的，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而已。

        阿瑛依旧磕着瓜子，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点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