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老朽不知公主所说的神医怎么样,但凭借老朽四十年行医的经验来看,此病目前尚无解法。若是要治,拖延缓解,只能徒增痛苦,或可延续寿命,但脏受损,生不如死,却是必然的。”
“可是,我,我是个没有理想的人,我是个不知理想的人……我啊,这一生只在乎他们的安危,只想要他们在我的边,让我看得见,摸得着。可是……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唯有子期能解伯牙之音。没有理想的人对于有理想的人,唯一能帮助他们的办法……也只有……”
“如何,生不如死?!”
“理想,理想啊……他的理想……她的理想,他们的理想……理想就是这么重要啊,就是这么强大啊。能让一个不能走的人粉碎骨受尽折磨也不怕,让一个向往自由,只愿漂泊云鹤的人被囚禁孤城。也许这就是理想吧。
“若得一神医行针用药,用心救治,仍然不能痊愈吗?”
“公主为何要……”
而姜昭沉默以对,并没有发表任何看法,一直到良久,才思绪思绪万千,咨询于他:“若是我此前未能及时赶到,齐司徒若染此病,可否会痊愈无恙?”
蕲大夫诧异,又苦笑摇:“绝不会,虽说这死囚本另外患血淋(淋病),加上此病后,病势猛烈,几要亡。若是以齐司徒如今的看,也和他一样是很难支撑下来的。”
“如何……生不如死?”
“蕲大夫……你说有人若是在你说的这种情况下,还能东征西讨,四理地方,奔波劳累,治理国家,廿载无休而不觉苦,亲族遗弃而不觉辛。这样的人……你觉得他存在吗?倘若,他存在,你觉得他又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呵呵呵呵,生不如死……好一个生不如死!”
昭娓娓来的老者,正是当初对自己宣布死刑的老人,不过比起对齐闻的绝望宣称,他又难免从医者的角度,酌情补充了自己的见闻。
“无恙?”
姜昭却惨笑起来,眼中闪烁晶莹,依然摇笑:
“公,公主?”
蕲大夫低拱手:“那必然是一个有理想的人了。”
“这,这……必然是,关节溃烂,食不下咽,夜不成眠,脏腑绞痛,二便不利,视物不清……若是要生育小儿,也必然传染夭折……若是要接女子,也必然致其同患此病……饮食起居,不可于与人共,常亲眷,不可与之近……最后,全肌肤下块赘生,遍皆是,于下则双瘤块滋生,无法行走,于上则容颜毁损,神志不清,记忆全失。到来……或因中痹痛而死,或因神志沦丧而亡。自然是,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