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去歇息吧,我自己熄灯。”
“……是我不许他说,少君不要怪他。”
“要不要我留下,”姬别情握着他冰凉的手,试探,“你这样让我怎么放心得下,受罚就受罚,母亲就我这一个儿子,还能真把我怎么样不成。”
“明明是夫妻,”姬别情低咬他的,“怎么见一面跟偷情似的。”
而他偏偏是这本他最为唾弃的书的帮凶。
一晃十天过去,姬别情时常在半夜转醒,摸到侧毫无温度,才想起祁进被母亲接走。以往他床上是不缺人的,哪怕是跟祁进成婚以后,到祁进怀孕前,他仍旧习惯于纵情玩乐,祁进也从不过问,像花垣城所有恪守夫德的小男人一样容忍他的一切。
祁进答不出话,眼泪又落下来,他叫班黎这样说也不是他有意隐瞒,只是想不明白他哪里不好,他从小到大没有一件事得不合规矩,姬别情究竟对他不满在哪里,小心翼翼的讨好,拼尽全力想要试着喜欢,都被一次又一次的折辱打碎。如今姬别情又捧着那堆碎片站在他面前,像是要让他把这些都粘好似的,他本不知从哪里下手,也不知该怎么逃,甚至不晓得要怎么同姬别情解释。
“少君,”祁进声音很轻,“陪陪我好不好,求你了。”
姬别情被气笑了:“你就不能替你自己想想。”
祁进坐在床许久才灭蜡烛睡下,崭新的被褥柔舒适,他却怎么也睡不惯,闭上眼睛会想起姬别情抱着他抚去他眼角泪水的样子,就好像他当真是姬别情捧在手里的珍宝,不是一件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
祁进忽然抬,第一次主动索吻,紧张兮兮地抓着姬别情的衣领,眼角仍是不停地有眼泪往下淌。
“想你,也想琼华,你不在的时候,我梦里都是你,”姬别情握着他的手,单手搂着祁进,“班黎传回来的消息总是一切安好,我不信他,先前我那样对你,他也对母亲说一切安好。”
祁进抓着姬别情的衣服,他本以为姬别情已经厌倦他,甚至都好了将来被休弃以后出家的准备,总归不能让祁府因为他丢脸。姬别情偏偏冒着受罚的危险偷偷跑来见他,他熟悉的怀抱和温柔得像梦的吻,眼眶又微微发热。
祁进闭着眼睛乖乖地伏在姬别情怀里不动,就当是还在梦吧,一点点被爱着的错觉也好,就算醒过来还是他刚入府时的样子,这一点错觉也够他支撑很久。姬别情不知祁进在想什么,直觉祁进情绪不太对,把人抱到床边坐下,一边抚着祁进的脊背一边在他脸上乱亲,轻声细语的哄着。
“……少君?”
“城主府传来的消息,说夫人日常饮食起居都很好,只是睡眠不太安稳,念及小郡主,也不敢服用安神药,除此之外倒是没什么。”
姬别情点点,又摇摇,将人赶出去,躺回床上仍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想起祁进分明怕得要哭出来,仍是顺从地扑在他怀里。祁进去了城主府之后他才终于想起来翻一翻被他闲置了十几年的《男德》,祁进的种种,都在这本迂腐得要命的破书里找到了答案,所谓的三从四德七出三不去,每一条都是施加在祁进上的枷锁。
,只看见装饰华丽却空的房间,桌上烛火忽明忽暗,没有姬别情惯用的熏香的味。
?s i mi sh u w u .com
别的不会,让祁进伤心倒是熟练得很。如此说来,祁进想要逃离他也是理所当然。许是碰不到才明白什么是想念,怀里空空的,少了那个乖顺却胆怯得要命的美人,心也像是空了一块。
“少君?”
“夫人现在要睡了吗?”
祁进正在哄夜里哭闹的女儿,好容易让琼华安稳睡下,酸疼的肩膀准备回去睡,窗却忽然被打开,祁进来不及反应,便被从后紧紧抱住。
倏地被转过来,祁进愣愣地抬望姬别情,不可置信似的,又想起城主的命令,慌忙挣脱姬别情的怀抱,跑到窗边把窗关好,站在窗前不知该怎么办,直到姬别情叹着气走过来抱他。
“夫人这些天过的好吗?”
“别哭了,我又不是专程为了惹你哭才来的,”姬别情掉他眼角的泪,心里揪着疼,“让我抱一会儿,一会儿就走,你别害怕。”
“少君为什么会来?”祁进大着胆子抚上姬别情的脸,曾被城主一巴掌抽得起来的那半边,“被城主发现了要罚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