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连翘看着他的眼，犹豫：“那个，谢谢你今天来救我。”

        可凌冲霄这个时候不知为什么，绷得紧紧的，又跟她犯起犟来，“我都说我无碍。”

        刚刚是第一次被人……保护。

        到了这个份上，夏连翘连跟他拌嘴吵架的心思都没有了，拽着他的腰带跟他扭打在一起。

        当然也可能是看在孟子真的面子上。

        孰料凌冲霄脸色也瞬间冷淡下来，梗着脖子，扭冷声：“我并没有跟你置气的闲情逸致。”

        这么想着，凌冲霄却倏忽：“你受此妖一掌，可还要紧？”

        从不让手下狐妖害生，不良为娼，被孟子真救后还叼些野兔子野鸡作为谢礼便可见一斑。王老虎把她送过来的时候，她还救了她的命。

        因为修为远超同龄人，这一十八年来从来是他护持别人。而凌守夷天罡剑，更是高高在上，无需别人忧心。

        方才事出突然，他不及细问。

        下腹既丹田所在，夏连翘不顾凌冲霄微微睁大的双眼，一把把他拉到一个僻静的巷口。

        他微微僵，不自觉多了几分期待。

        对于修士而言，丹田无小事，丹田受损，轻则碍修行，毁基。

        夏连翘急得没办法，伸手就要去掀他袍。

        刚刚事出突然，夏连翘跟凌冲霄都没想太多，等到死里逃生之后，眼前的巨大危机消解，气氛一时之间就变得十分尴尬。

        夏连翘：“那你让我看看！”

        本来打算跟他歉，没想到出了这么一档子事。一想到这里，夏连翘就十分纠结。

        这个稍显冷落的回复，凌冲霄一顿，口像被什么东西堵住，嗓音有点儿发紧，垂眸：“你难就没什么要说的？”

        不行。

        她信他就有鬼了。

        “走吧。”他蹙眉，“先回转湘水村再作打算，琅嬛与白友还在等待接应我等。”

        凌冲霄摇摇，“我无碍。”

        所以这狐妖大费周折只是为了让凌冲霄喝下那杯古怪的酒？顺便给她一掌？

        他空茫的神情旋即一收，眨眼就冷淡下来，下颌绷得紧紧的。又出一副不想和她说话的表情来。

        要不要稍微寒暄几句？

        夏连翘停下脚步，转过，想起来一件事，“我确实有件事要和你说。”

        夏连翘微感不解，还没出妖市她也不好细问，正准备转继续往前走，却不料凌冲霄形倏忽一僵，捂住下腹，一双秀眉紧紧蹙起。

        夏连翘本无暇去欣赏美景，焦急：“一定是那杯酒的原因，你哪里不舒服，让我看看！”

        夏连翘跟凌冲霄一个在前，一个在后，谁都没说话。

        或许胡玉口中的贵客，从一开始指的就是凌冲霄。而她刚刚受的那一掌，应该就是她口中的“伤心契”？

        保持距离归保持距离，凌冲霄特地来救自己，不论如何她也不能看他丹田受损。

        凌冲霄垂下眼，也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受。

        凌冲霄敛眸抿，眼睫颤动得厉害，却还是不肯示弱。

        她因为下定决心及时止损，不再喜欢凌冲霄，理所应当地要跟他保持距离。

        她跟凌冲霄之间她是主动的那一方。

夏连翘站在原地想了想，才勉强从一团乱的思绪中牵出一个小小的线。

        夏连翘一怔，气得心口乱，无奈，“你这个时候跟我闹什么别扭？”

        夏连翘纳闷，“还有什么吗？”

        穿过小巷，面前是个不大的荷花池，池中荷叶田田，荷花迎风摇曳，重重卷卷，荷风细细香香。

        胡玉，或者说团团从一开始的确就没杀他们的意思。

        这人竟然会主动关心人。夏连翘一愣，有点儿受若惊，轻声说：“还好。”

        “凌冲霄？！”夏连翘意识到不对劲，惊讶地冲到她面前。

        街上灯火辉煌，人来人往。

        她不开口，这个闷葫芦小士更不可能开口。

        ……她还记得她之前跟凌冲霄大吵了一架。

        她还没忘记要跟凌冲霄保持距离这事，动了动之后，就别过不再开口。

        她本或许本就不坏。

        凌冲霄像被人兜打了一闷棍，大脑一片空白，愣愣地，秀丽的眉眼有些空茫，“就只是如此？”

        凌冲霄护住腰带，霎时变了面色，“夏连翘！你放手！”

        凌冲霄微微抿，嗓音微滞，但她却从中听到一些强作的淡然，“我无事，此地不宜久留，你我快行离开。”

        凌冲霄虽缀在她后，但存在感太强，夏连翘不自觉加快脚步，刻意避他远一点。

        “你怎么样？”夏连翘决定先不纠结这些，询问边凌冲霄的安危。

        与之前那副叽叽喳喳的模样几乎天壤之别。

        夏连翘点点，跟凌冲霄一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