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上还有一滴玉甘霖。”凌守夷说。

        这一刻，从前无数的困惑好像都迎刃而解。

        低确认夏连翘暂无命之忧后，凌守夷面无表情抬眸，“你修为增进得蹊跷，光靠服用这潇湘大泽附近的灵丹妙药，固然有可能。”

        孟子真抿了抿，沉默，“对不起。”

        罗盘指向潇湘大泽，除却钱玄祖内的那一滴，潇湘大泽内必定还有一滴玉甘霖。

        胡玉冷笑，“你凭什么断定。”

        白济安：“这周围尽是玉霄与正阳弟子，人证物证俱在，你觉得你真的能带玉甘霖安然脱吗？”

        “这不是要挟，”孟子真面色有些苍白，眸光闪动，嗓音滞涩，“团团，这是我自愿的。你收手吧。”

        但她并不想害夏连翘，无意间弄巧成拙，这才特地送来丹药保她命。

        胡玉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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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了玉甘霖你会死！我就不该救你，倒不如让你死个干净！”

        “你以为这样低级的要挟我会信？”

        她故意说出藏龙山的位置，是真心实意地希望他们能够找到水松芝，突破化丹境界，这样才能与钱玄祖有一战之力，好叫她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胡玉不意会被白济安当中戳破心思，玉容变色，可最令她无法容忍的却是孟子真看她的表情。

        她自始至终，只是想救孟子真。

        “不可能！你们想都别想！”胡玉想都没想，冷声反驳：“夏连翘弄成现在这副模样不是我本意。你说我出卖她俩，是老娘的，老娘认了，是我对不起她跟那丫在前。”

        是的，或许他早该有所觉察的，她若不爱，又如何对他这般好？若不爱，又为何要质问他与张月映之间的干系。

        ……团团，竟爱他吗？

        “前往藏龙山之前。”从方才起一直未曾开口的凌守夷倏忽开口。

        可他呢？

        “孟子真带死气，一年前就该毙命，却莫名其妙无药自愈。”凌守夷，“这不难猜。你没有选择服用玉甘霖，而是日夜悄悄将其炼化成可供人收的灵气，用以滋养孟子真的病躯。”

        “你连玉甘霖都舍得下本，”白济安总结，“你爱他。”

        胡玉一怔，心里狂起来，涌出一不祥的预感。

        孟子真怔怔地看着胡玉，内心如重锤落下，敲得他耳畔嗡嗡，大脑空白，百感交集。

        “但都了，老娘费了这么大力气拿到的玉甘霖，岂是你说给你就给你的？”

        白济安平静回望：“不交出玉甘霖，我便杀了他。”

        胡玉眸光一动，冷：“所以你们就拿他来威胁我！”

        胡玉忽然镇静下来，问：“……什么时候的事。”

        “你就只会说对不起吗？”

        白济安趁势说：　“胡玉，我知你抢玉甘霖是为了救孟子真。如果孟子真死了，你要这玉甘霖还有什么意义？”

        她恶狠狠地开口：“孟子真，你知不知，你的命全靠我拿玉甘霖吊着的！”

        孟子真：“我……”

        所以自始至终凌守夷从未完全相信过胡玉。

        胡玉心一沉，发了狠，“那也绝不可能拱手让人！”

        可她竟爱他吗？

        “我之前也曾困惑你将玉甘霖藏何，修士一旦拿到玉甘霖当即便会炼化。”

        但，不可尽信。

        他从未想过团团会爱他，曾经他以为她只是感念救命之恩。前些时日，她对他不假辞色，言辞多番羞辱，孟子真开始不确定。

        胡玉大震，“你疯了？！”

白济安：“交出玉甘霖。”

        凌守夷淡：“孟子真上有死气。”

        胡玉脸上那狠厉之色陡然松动了，整个人肉眼可见地出几分慌乱来，却还是勉力调转视线，不去看他，冲白济安强笑：“白济安，你什么意思？”

        白济安看她一眼，没再开口劝说，而是：“把人带进来吧。”

        孟子真下意识觉得惊讶，不可置信，然后便是迷茫和无措。

        胡玉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但心里无端慌乱。一羞耻与愤怒飞快席卷上心，高傲的销魂阁胡大王受不得这样的折辱。却又怕从他嘴里听到什么划清界限的话，抢先一步质问：“你伙同他们骗我！”

        胡玉的计划其实并不复杂。

        院门前，青衣一闪，出一长玉立，文弱秀气的影。孟子真抬起眼，目光直直地看向胡玉，嗓音轻而缓，像是叹息，“团团……”

        胡玉看着他，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你为了我不惜自戕？！”

        他看她的目光三分震惊，三分迷茫，又三分无措，这些情绪飞快地褪去，最后归于孟子真温如墨玉的般的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