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灵被弄得满狼狈,大气不敢一个,任红盖从脑袋上狼狈落,此等境遇下终于忍不住,感觉到了一令人不适的尴尬。
为了不惹是非,曲灵憋了半天,还是将这闷气堵了回去,听着气人,生平第一次受了伤还遭了嫌弃,但转念间又觉得意外,这话的意思怎么好像是…不希望他受伤似的?
“活人真是脆弱,磕碰几下便成了这个德行。”
“糟了…”曲灵夹紧双,尴尬地往后缩了缩,再一摸脸,眼泪也早就没忍住,脸颊了,子也差点了。
曲灵瞬间直腰,半晌不敢作声。
如今魂铃也丢了,笛子也被拿走了,喊不到灵相救,曲灵难得孤立无援,心慌不已,只能茫然无措地衔着铜钱,无助地四打量。
又是一阵沉默,对方呼了一口气,似乎有些不耐烦了,按说曲灵现在也没什么资格讲条件,但是锐察觉到对方容忍了些许。正待曲灵细细琢磨、微微忐忑之际,却听见了对方窸窣起的声音,不紧不慢,落地缓步,声音清晰可闻。
没听错吧?
“你到底是谁!”
曲灵心里又气又急,大骂这猴急鬼,红色大门一开,就撞进门彻底摔了个晕眼花,可那些纸人似乎不敢再往前一步,那些似哭似笑的脸默默瞧着狼狈不堪的曲灵,堵住他的去路,朱红大门的两扇缓缓撞来,轰地关了个严严实实,隔绝了外的一切。外本来总是隐约有喜乐奏响,可在曲灵被推进这大堂后,什么都消失了,一瞬间尘埃落定,寂静得可怕,连烛火摇曳都仿佛带了声叹息。
“在瞧什么。”
“这点出息,就别出来学人家驱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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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脚步声渐渐近,曲灵瞧着手心的血迹与手腕的痕,蓦然冷汗直冒,意识到自己似乎犯了一个错误。
方才吓得,差点没收住放水的门。
被问了此事,曲灵也不由得回过神来,才察觉方才手掌被金针扎过的地方、上磕碰的地方,几乎痛得打颤,手腕不知被谁得发红,正又惊又惧地抖着,怎么也停不下来。月色之下,曲灵脸颊濡,手掌满是血迹,这样茫然瞧过来实在可怜。
便永世沦陷,不能回。这个念几乎从他心口溢出来,令他不由得萌生退缩之意。
还未待曲灵想好怎么开口,一个男人的声音便沉沉入耳,与此同时,阴风倾轧而来,伴着阴鬼特有的森然冷谲之感。
不怪师父老骂他,打小就这样,一害怕就子,长大虽然不至于,可也有些生理反应。虽说这些年跟着师父四游走,各类怪异鬼事都见过,可还未真正堕入这类境地,怎知真正被鬼魅残害之人,是如此绝望恐惧。也只有境地,才知他人不易。
对方似乎不甚在意,又问他:“摔得疼吗。”
“愣着作什么。还不过来。”
似乎是见着曲灵如此狼狈,对方也沉默了一会,似乎有些不悦,了句:
这婚房很是华丽宽敞,比得过中原富人商贾的成亲排场,赤毯金灯,珠帘青鸾,森森磷火跃动,两排招魂蟠随风扬起,让人没忘此不是人间。偌大婚房甚是昏暗,似乎不想令人看真切。只瞧见,堂中立着一个灵位,两支白烛盈盈摇曳,牌面立在当中,被烛火照着显出三个鲜红的大字——唐九珏。
牌位在这,说明生前事还记得。但不知是谁人替他放置在这,如果真是有人还念着这个唐九珏,也说明此鬼可能还留有一丝人心,说不定能有些商讨余地…说不定这鬼生前是个好人呢。
“我…我脚,站不起来。”曲灵上假意吃痛,声音有意无意地也掺了丝颤抖,“方才伤了脚踝,不过去。”
可眼下这境况已由不得他,像是要迫他赶紧进去,那两侧的纸人突然动了起来,手中锣鼓、唢呐刹那齐齐奏响,眼前喜乐高昂,耳边鬼魅呢喃,曲灵被这哭也似笑也似的曲子震得发蒙,立刻闭眼咬紧牙关,紧紧住金针,手心里蛊虫饮血祭出,一只巨大的蜘蛛自半空坠下,咄咄人,警惕护主。可曲灵千防万防,不知对方目标就是自己,一巨大的力量莫名袭来,直将他悬空掳走,接下来的景象却骇得他呼凝滞,几十只纸人围住天蛛,七手八手抓得灵动弹不得,而曲灵也不知被谁掐住手腕,他吃痛松手,掌心里那带血的金针瞬时落了下去,只能无能为力瞧着自己受制他人,离那鲜红的大门越来越近。
曲灵一愣,不由思索,一般的鬼,走路有声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