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一炊时功夫,帐篷内的争吵结束了,赵告得意洋洋,李师脸色阴沉,两人结伴去了胡骇皇子的帐篷。
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他们才出来。
天光大亮的时候,赵告召集了百官传了一旨意,在众人跪拜叩首高呼万岁或震惊或猜疑的目光中,胡骇成了帝国的唯一继承人。另一秘旨由秋和几个太监、黑甲卫组成的小队带着,一路朝扶簌皇子所在的北边出发了。
忙完这一切,赵告带着期待和疲惫回到了辒辌车内,隔着鲛纱跪了下来重重磕了个。他端着酒壶猛地灌了几大海口,紧张的神经这才松弛下来,敢坐着开口了。
“陛下,您压了我一辈子啊!”
赵告红了眼睛,难以掩盖的苦涩出现在,他哽咽了。抬着手想指谁,他抬了好几次,手臂仿佛有几千斤,他终是放弃,有些懊悔地抱着,嘶哑的嗓音里有压制不住的悲伤。再抬,已是泪满面。
“我...我当年不过是亲一亲您的发梳,您就不顾以往的情意罚我跪在殿外。”他再豪饮一口酒,如此哀怨,“您还想杀了我”。
赵告跌跌撞撞走到陛下所在的床榻跪下,怯怯地抚摸她发的脸庞。
“...或许您当年真该杀了我的,”赵告再灌了一口酒,“咯咯咯”凄厉怪笑,好似那笑里有无法诉说的绝望。“多少次午夜梦回,我梦里都是您啊,陛下。倘若我死了,我也不会再恨您了,您知吗,您那么伟大,我那么渺小,是您给我了希望,是您把我带在边。拯救我的是您,将我推入深渊的也是您。”
赵告的脚步虚浮,他摇摇晃晃怒发冲冠,摇手指着躺在床上的人,鲜红的眼睛目眦裂,神情几近癫狂“是您把我变得不像人心里装满仇恨的怪物,是您啊,是您啊陛下。”
他发之后,好似错了天大的错事,冲过去抱住陛下是尸, 太多的泪落下来,他手脚慌乱地接住,万万不敢让自己肮脏的泪落到她圣洁的。
“我把我的故事讲给外人听,要不是他告诉我这不是恨,我也不知,我原来是爱您爱得那么辛苦。”
“陛下,是您毁了我,是您让我不敢爱。”
赵告跪在床边,匍匐着嚎啕大哭。
“您怎么说走就走了,您走了我怎么办啊?”
他好似尽了这一生所有的泪,干涸的眼睛得像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