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思忖间,陈冲已经悄悄离开了箭场,又返回酒宴中去找昌豨,发现他仍然在一个人喝闷酒,他不禁拍着昌豨的后背,笑问道:“昌老狐今日怎么生了闷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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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超纳闷,心想我和他不熟,也没有得罪过他吧?他跟自己生什么气呢?莫非是看不起凉州人?正在生闷气的时候,陈冲走了过来,拉住马超的胳膊说:“听说孟起的箭法极好,而我的几个学生正在试射,你给他们长长见识。”
陈冲心中顿时雪亮,知道他是看不来法正、马超这些名家子弟的做派,他其实心中颇为赞同,口中却还是说道:“我们拼搏半生,不就是为了后世百姓不用吃苦吗?若是打了半辈子仗,到头来什么也没变,岂不冤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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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见状都想:凉州虽已归附国家,但陇右三镇却形同独立王国,朝廷难以插手,如今马超愿意向大将军屈膝,那就是认他为主,想必霸府的根基将更加深厚了。
刘备大喜过望,连忙掺起马超说:“孟起英杰,我怎敢不重用?”
两个苍头连忙也骑了马,跟在他后面走。天色慢慢黑了,那匹马进入一片枣林内,莫名其妙地开始奔起来了,就看见昌豨高大的身躯在马鞍上面起伏颠簸,显然已经跟不上坐骑的节奏。刚出林的时候,昌豨就从马上滚了下来,他左脚挂在马镫上,被马带出十几步远之后,左脚的靴子扯掉了,整个人滚落在地上。
昌豨看了他一眼,抱怨道:“当年玄德在东平的时候,前后跟着的都是游侠豪杰,往来的都是义士寒生,饮起酒来只觉痛快。但今日满座高朋,竟让我气竭。”
半夜的时候,人们用门板把他抬回到府衙。到了天明,他渐渐地没有了呼吸。
马超受宠若惊,连声应诺。他跟着陈冲走到林子里,看见树上挂着一个熊头,从人正在把箭头拔下,而诸葛亮、邓芝几人正在一边试射。等熊头重新放上,孔明在五十步外站好,用力勾弦搭箭,瞄准目标,飕的一箭射去,正中熊鼻。旁边围观的人都鼓噪叫好。陈冲上去笑道:“来,让孟起试试,你们好看看真正的箭术!”
众人还没有缓过神,刘备已经大声叫好道:“好箭法!如此神色从容的箭法,军中也就只有黄汉升与太史子义比得上。孟起真是陇上的豪杰啊!”一旁的孔明等人听罢,也连连击节叫好。
到散席时,昌豨已经非常醉了,他没有戴帽子,只用了头巾裹住头发。一股股的凉风吹过他的脑门,使他感到酒气上涌,终于忍耐不了,连忙趴下来呕吐。人们说:“靖安将军醉了,快找个牛车过来送去歇息吧。”
马超颇不好意思,一边接过弓一边说:“使君谬赞。”但他抽箭搭弦的时候,神态顿时变得严肃,众人见他左手拇指上套着一个碧绿的玉玦,玉玦上一道澹澹勾痕环绕,正是长期勾弦留下的痕迹。玉玦勾弦的时候,也不怎么用力,稍微把弓拉开一点,右手向上一抬,根本没有停顿,左手就迅速放弦,利箭悄然无声地飞出,自孔明箭头的地方射进去,两个箭头碰了一下,这才发出啪的一声响。
昌豨抬起头来连连摆手,喝令苍头把他的坐骑牵过来。他身躯雄魁,摇摇晃晃上不了马,两个苍头用肩扛手顶,好不容易把他支到了马背上面。他用马鞭驱散苍头,还没有忘记朝众人拱手告别,接着抽打坐骑一路小跑而去。
在人们此起彼伏的赞叹声,马超连忙向刘备拱手行礼,说道:“超之技艺,不过是凋虫小技罢了,以前长居陇上,并未识得中原英雄,此次随龙首与大将军来到此地,才知道什么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在这里稍稍一顿,长拜道:“愿随大将军鞍前,奉讨不庭,夷灭群丑。”
昌豨脸色这才好了些,段煨这时候坐过来,对昌豨笑道:“说起来,靖安,你方才亮伤疤的时候,好不威风,何不与我比比?”昌豨答应得痛快,两人便开始撩起衣服比试伤痕,不知不觉就到了傍晚了。
朝苍头扔过去。然后他捡起地上的瓜皮,重新啃食了一遍。
到最后,竟然是昌豨伤疤多了两条,他终于哈哈笑着把方才的不快忘尽了。此时一阵阵的金秋之风,顺着武川的水面吹来。秋意渐浓,让人感到了一些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