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已是日上三竿。
温秋筠用了去腐生肌散后,恢复的速度大大加快,只要日后按时用药,月余时间便可结痂消痕,后续佐以祛疤养颜的药膏,容貌就能恢复如初。
半月后,金乐公主来探望温秋筠。
温府女眷为此摆出很大的阵仗,连总是在佛堂念经拜佛的方氏都走出来,迎接当朝第一公主盛驾。
金乐公主,周灵越,皇后陆天微所生的小女儿,自幼备受父母宠爱。她比温秋筠大两岁,此时刚刚新婚,育有一子,生活美满幸福。
温秋筠再次看到最重要的朋友,终生效忠的君主,感慨倍至。起身想给金乐公主行礼,却被她伸手拦住。
金乐公主心疼地看着温秋筠,“小筠,你的脸伤得太重了。日后留了疤就麻烦了,我带了好多药来,你都试试。“
“公主,您无需为我担心,我心态很好,即使留疤也无妨。”温秋筠握住金乐公主的手感动地说道。
“哎,你能这么想最好。马上就要纳六礼了,昌王世子到现在还没来,真不像话。”金乐公主愤愤道。
温秋筠想到她此时的“未婚夫”,昌王府世子周永基,苦笑了一下。
上一世周永基看到温秋筠毁容的样子,避之不及,立刻悔婚,让她沦为全定安城的笑柄。
“昌王若是看到我这个样子,怎么会不心生嫌弃?”温秋筠自嘲道。
“哼,那又怎样,既然你们有婚约在身,他就得担起夫君的职责,对你不闻不问实在可恶。”
“公主息怒。莫说我与世子仅有一纸婚约,即便结为夫妻,我也不会对他有此要求。”温秋筠由衷地说道。
“他若心中有我,自然会时刻顾我周全,若心中无我,强求而来有何意义?我已然如此,又何必再毁了另一个人的幸福?”
这确实是温秋筠内心对感情与婚姻的真实态度。她始终认为夫妻对彼此的牺牲是出于感情而非义务,勉强而来的关心并不会让她感到幸福。
“小筠,你就是脾气太好,谁都可以踩在你的头上,你必须得手腕强硬点才行。”金乐公主怒气冲冲地说道,说着二人对视一眼,同时捧腹大笑起来。
“哎呦,公主,我这伤口可经不起撕扯,您别逗我笑了。”温秋筠故作嗔怒道。
温秋筠的祖父为太子太傅,被成祖亲封为太子指导授业。在给太子周林上课的时候,金乐公主和温秋筠也会旁听,年龄相仿的小女生自然地就玩到了一起。
发小之间的情谊深厚绵长,虽然不经常联系,可总会在危难之间扶你一把,虽然无太多言语,但见到彼此就是最温暖的支持。
温秋筠想到上一世金乐公主后续的遭遇,不禁提醒道,“公主,如今陛下龙体抱恙,二圣当朝,共议国是。虽然秋筠此言冒犯,但驸马只有牢牢站在皇后一边才是明智之举。”
“哎,我又何尝不知。可朝堂之事岂是你我能染指的,古往今来,世间有几个母后这般的女子?”金乐公主无奈地说道,“母后对我虽然宠爱,但我实在畏惧她。嫁人从夫,政治上的事我也左右不了驸马。我也不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样子。”
金乐公主不知道,温秋筠却知道。
上一世成祖于两年后驾崩,陆后便开始长达八年的临朝称制,期间把除自己子嗣外的周康宗室屠戮殆尽。
驸马赵宇是金乐公主的表哥,也是成祖姐姐欢宜公主的儿子,最终也难逃一死。
赵宇死后,金乐公主性情大变,自此卷入政治的漩涡中,走上权力斗争的道路。
思来想去,温秋筠还是没有告诉金乐公主将要发生的事。
一方面,温府强敌环伺,危机重重,重生作为她最大的秘密不能对人吐露。另一方面,即便告诉金乐公主结局也于事无补,她左右不了驸马,更改变不了陆后。
康朝第一女帝陆天微,仿佛是一座巍峨的高山矗立在温秋筠的心头。既崇拜又畏惧,两世为人,也不敢与其为敌。
金乐公主又同温秋筠说了很多体己话,聊了许多女儿家的心事。
不知不觉天色已暗。
“时间不早了,我还得回去照看我的孩儿。小筠你先好好养病,等你康复再来我府上一叙。”
金乐公主按住还欲起身相送的温秋筠,“你有伤在身,就别起来了。”
金乐公主走出屋外时,温府女眷恭敬地站在两侧。
方氏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