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婢子扶的姨娘,但还是要给些面子的。王卫氏默了一瞬,心下一软,抬手示意着婢子扶她起来。
忽地又似想起什么,挪了下身子,前倾道:“是主君封的院子?”
王卫氏目光中透着凉意,轻蔑一笑:“姨娘好心计,不如省省力气去你那主君那儿大哭一场,倒也不迟。”
好一气儿,王卫氏才缓了神儿,她脸上青一阵儿白一阵儿,想着自不会让这女人好过,便恨恨的开口:“宽哥儿既养在我这儿,我自不会刻薄了他,这般一点子事便向主君去说,你这狐媚子是何居心!”
倒难怪主君会为她迷惑!
“是了,主君也是瞧了那几个婢子蛮横,也不听妾解释,只当是仗了大娘子您的势,不想将此事传到别处院子,只封了院来管着。”姨娘抿了抿唇。
音落下许久,堂上却不见动静,蕙姨娘哭得脱了力,软倒在地上,身子仍是颤抖,口中发出细小的抽泣声儿。
王卫氏轻轻一哂,目光灼灼的瞧着她:“如今主母的院儿上都要管上一管,日后是不是连同着前院儿爷们儿的事也要插上一手?”
蕙姨娘哭得梨花带雨,也不顾失仪,只颤着声儿,尾音依旧上挑,语气柔软错落有致,这样一个楚楚动人的娘子若摆在男人面前准是能说得他天昏地暗,可王卫氏是女人,她才不吃她撒娇示弱的那套!
她心中分明是慌,因着与这蕙姨娘斗了大半辈子,这姨娘又深得主君欢心,变了法儿的做出些新花样来讨好主君,她心中有妒,自然将气撒在她身上,执意将宽哥儿养在自己屋里,还命了房里的人不让蕙姨娘见自己的儿子。
蕙姨娘闻言,眼波流转,扑通的跪倒在地上,眼角沁出了泪花:“大娘子说的什么话,妾身自有苦说不出,如今却还要被冤枉。”言罢只瞧她嘤嘤的哭着,身子不住的抖动。
王卫氏闻言,面色接连冷了几番,似有些坐不住了,连忙猛吃了几口茶。
王卫氏脸色僵了又僵,眼里透着彻骨的寒意,她抵着心中的怒意,只装做个轻松的模样,将杯盖轻轻在浮着茶叶的茶汤上撇上几撇,浅浅吃了几口。
前厅的空气也是冷了又冷,堂上的主母不发话,其他人到也不好再说什么,倒索性都垂着眸子不语了。
蕙姨娘迟迟不起身儿,惹得一旁的婢子接连着跪倒一片,只待她再抬眸时,只瞧得绯红染上脸颊,泪珠相衬着,倒似雨后花朵般艳人。
想来倒不禁腹诽,又将此事归结到眼前的蕙姨娘身上,只当是她在主君面前挑拨,特特让主君封了院儿。
蕙姨娘便被两三个婢子搀扶着,颤颤巍巍的去一侧坐了:“大娘子不知,这些子天您不在,倒有人作威作福,”
忽地,只听得外头一阵儿爽朗的笑,再瞧时,帘子已然被掀开,来人褪去身上厚重的斗篷,大步流星的朝里屋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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蕙姨娘闻言,只觉得委屈,便又要下跪,可却被王卫氏命了婢子架着坐下,瞧着她眼里闪着水光,倒也是狼狈至极。
“大娘子只晓得数落妾身,也不问问自个儿院里头的婢子都做了些什么,妾自知身份低微,从不敢逾矩半分,幸得玦郎怜惜才抬了姨娘的位子,妾自是知道大娘子看不上,在您心里妾怕是不顶个婢子。”
“这些子蠢货,说的什么话,姨娘要看宽哥儿让她看便是,如今倒像是我生生将哥儿圈起来不叫人见似的。”王卫氏呷了口茶,眉头紧蹙着,看向一旁的卫妈妈,特压低声儿,倒没甚底气。
蕙姨娘顿顿,想是哭得口干舌燥,浅吃了口茶,又道:“前阵儿宽哥儿这孩子伤风,夜里烧的厉害,如今他又养在了您屋里,妾自知自己的身份,可妾再怎么也是他的生母,心疼的紧,便擅自去了院里瞧,可您屋里的丫鬟却借口说恐哥儿过了病气给妾,还说妾不会瞧病看了也只会给郎中添堵,愣是将妾等拦在了外头。”
倒是真真忘了这个家还有个主母,若是我再在青州待上几日,是不是这后院就要易主了?”
蕙姨娘声音有些子抖,说话断断续续的,狐狸眼哭得红肿,她素日里最爱干净,如今发髻松散倒也无心去搭理,瞧着也是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