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是个有眼力见的,见王卫氏气的不行,也是略勾唇笑了,放了先前打抱不平的架势,摆着好脸色去劝:“是了是了,亲家主母快些别想了,若是为着那些子不相干的人气坏了身子,岂不是白给自己添了堵,便宜了他家?”
是了,她在赌,在赌白氏会去同沈家说。
沈家会碍于面子将她接回去。
待从蕴嫂嫂房里出来时,自己房里已然有婆子来唤了,水烟只加快了脚步,匆匆与玉簟玉簪几人拐入了廊下。
王卫氏气血攻了心,咳了一声儿,去吃了口茶,才继续道:“如此倒不如一辈子别回那个虎狼窝了,烟姐儿自有我家当亲闺女养着,叫谁也不能欺负了去,我就要让他沈家知道,咱们烟姐儿也是有人疼的。”
水烟见着她在瞧自己,不知是不是心虚,面上竟有些发烫,绯红攀上脸颊两侧,只无奈的瞟了她一眼,见她一双圆眼打着转,不自觉被她诙谐的表情逗笑。
午间的廊下极静,入耳的只有风拂树叶的沙沙声儿,水烟踩着脚下经阳光照射后投在青石路上的斑驳的树影光圈,眼下瞧得出神儿。
偏头看时,那小手的主人便是玉簪了。
水烟闻言,只噗嗤的笑出了声儿,伸手轻点了点玉簪的额头:“才不是呢。”
水烟顿了顿,又道:“这世上有很多事儿和人是不能看表面的,得往长远的想,总之不是你我想的如此简单的,少惹那些子不必要的人便也是为自己减去不必要的麻烦不是?”
“你这是怎么了?这般看着我,我脸上有东西么?”水烟下意识去摸脸颊。
水烟虽是用着最通俗易懂的话儿同玉簪说,但玉簪还是听着一知半解的,她只木木的点了点头。
“你说。”水烟接话,继续往前走。
想着,心中一阵冷笑。
待王卫氏好容易缓过来,只瞧她用帕子捂在胸口,顿了顿,才微笑着点头应了白氏的话。
在回文府前,白氏心中始终是个放不下的,只拐了远路同水烟一道去见了文氏,同她嘱咐了几句,才舍下心思走了。
玉簪听了,只轻轻的点了头,随后仿佛又想起什么,愣愣的打量着水烟:“姑娘,有件事奴婢倒一直不甚明白。”
正想见,只见个稚嫩的胖小手在她眼前摆了摆,水烟吓的一颤,这才回过神来站在原地。
“哼,我也不怕你笑话,只当着你是自家人才这般说的,他沈家自始至终都是不管不问的,自个儿在京都里头吃香喝辣的,独留一个姑娘家的受累,若不是那日我豁出面子在他家撒泼的,他家指不定要瞒我们到何时呢!”
替她开了口道:“想是先前在老宅子的病还没大愈,昨个儿的又熬了一夜的,如此这般,身子定然是个受不住的。”
水烟闻言,眼波流转,只朝她淡淡笑了笑:“你傻不傻,这点子小事犯不着的,如果当时舅母替我出气了,那会子肯定是爽快的,但过后只会同我那二嫂嫂树了敌,二嫂嫂岂能轻易放过我?”
这王卫氏也留不住白氏,只得遣了人,叫人去送她出府了。
看着水烟的笑,心下总觉得现在的姑娘同以前在老宅里遇事只会哭哭啼啼的姑娘不一样了,眼下的这个姑娘反倒让她更佩服了。
只有水烟看得出白氏的一颗心还是偏的沈家多些,只不过眼下见人说人话罢了,只是心中不是这般想的,却还要拉下个脸去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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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卫氏只当是姑娘家的要面子,只闷声停了,又接连吃了几口茶,意犹未尽的叹着气儿,一旁的卫妈妈也是担心,只凑前儿替她顺了顺背。
玉簪只咬着下唇笑了,道:“没有,玉簪只是瞧着姑娘不说话,以为是为着方才的事不开心了。”
“那日分明是二奶奶挑衅您在先,您最多也是据理力争,然后她还打了姑娘您呢,可姑娘见了舅家娘子怎的什么也不说,舅家娘子不是说了会同姑娘撑腰的么?”
眼波流转,轻叹一声儿,好一会子才开口:“沈家的心难不成是铁做的?那般一点子大的姑娘,若给了谁家不是娇养着的?生怕破了一点子皮去的,也就她家是个心大的,独留着她一人在青州应付了,殊不知这是让姑娘自生自灭了。”
白氏闻言,只怜惜的瞧了眼前这个宛若弱柳扶风般的姑娘,咬了咬下唇,忙命了一侧静候着的玉簟去扶她坐下。
众人把话头聊的堵死了,想着已然到了传午饭的时候,因着水烟还是禁足期间,不好与王卫氏一同用饭。
水烟闻言,心中一格愣,眼睫接连颤了几下,眉头微蹙,只直眼去瞧王卫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