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便是轻轻站起了身儿,轻看了眼门旁的冯绾娘。
听着这声儿,下头的粉黛便是慌张的伏下身子,蹭下了脸儿,不敢说了。
“姐姐可别为难我了,大娘子也是好心的,可别拂了她的意,小娘现下虽是管家的,但日后横竖要还与大娘子的,且不要为这点子事儿,伤了一屋的和气。”不出所料,只听着轻轻柔柔的声儿,是水炘开口了。
只话头不入耳,这便又是惹得人不悦了。
“一屋子的嘴儿啐得我,这便是你说的自在?还是上回三姑娘在时的哪句话儿,同一天赐下来的,青黛不比我,怎的就得了姑娘的重用的,你们一屋的倒好,埋汰人儿,房里藏的都是宝贝的,只把人撇在外头,不理不睬的,一日到头也见不得姑娘几回。”粉黛拉着脸儿,便又是颤声儿哭了起来。
水烟听着这话儿,心中不由得冷笑,腹诽她二姐姐再怎么娇纵,一身儿轻浮气儿的,也还是掩不过头脑的简单了。
这便是竖耳听了,倒是心中期待这丫头有甚好说的。
沈水煣闻言,方才还意犹未尽的,现下倒是觉得好笑,只当是看傻子一般,嘲意不减,目光上下瞥了水烟一眼,平了嘴角。
,那孙氏说的也是,一个姨娘养的小女,尽是生的柔弱,一无是处的,登不了大雅之堂了。”
随后,便又是轻起了身儿,朝秋棠道:“那丫头横竖是有过的,这几日便不叫她进来伺候了,只留在外屋,做些子粗活儿,只当罚了。”
她倒如置身事外一般的,只不知道心中想着什么,全程当了透明人儿,只竖着耳听戏。
水烟眼波流转,便又是回头,朝沈水炘轻轻一笑:“这便不扰四妹妹了,该是回去了,晚些的,该是叫祖母久等了。”正说着,便又是想了想,凑向前,声音把得恰到好处,继续道:“粉黛这丫头是个好的,只好好管教是了,有些子事儿忍过便好,防不着过不去的,阿姬也是信的过你,才遣了丫头过来的,旁人可都没有呢,只哄得好了,也与正屋那头得了亲近不是?”
听着话头停了,沈水煣便是再忍不住了,一巴掌落在了几子上,怒声道:“拣着一屋的受气包主子好欺的,真真是没了礼数,与你那先头的主子全无二样,不愧是她一手调教出来的,什么烂货的,只往着下头手上塞了,四妹妹可真是好脾气,若不想做这恨人,便把她交与我,我将她退回去,见了那孙氏气的青紫的脸的,倒也心下舒坦。”
只听着,遥遥的,上头传来了丝声音,方抬头看,便见着秋棠耐不住,红着脸儿开口:“也是脸皮子厚了,咱们姑娘何时亏了你去,我呸,说的昧良心的话儿,倒是自在的。”
正说着,眼珠一翻,倒见得水烟身子动了动,沈水煣倒还是满脸的不在意,瞥过了眼儿,嘴上染了几分讥诮:“横竖是自个儿的小娘管家了,方才底气儿还硬着,现下倒又蔫儿了,依着我看,这点子事儿的,不过是去提句嘴儿,这丫头便也留不得了。”
这话一出,倒是没人答话儿的。
她半抬了眸子,见着水煣扫下兴致,便又是扯出抹苦笑,只命着人儿进来带了粉黛下去,顿了顿道:“本是趁着五弟弟病好,叫着几位姐姐一同凑着乐呵的,不想出了这事儿,倒是我做的不周了。”
“谢三姑娘给脸儿,”粉黛心下一喜,眼中早已没了泪,左右看了几个姑娘一眼儿,眸光挑衅,却还是哑着嗓,挑着语气道:“四姑娘鲜少请姑娘来做客的,婢子便也是欣喜,且谁会放着伺候姑娘们的好伙计不做的,且要抛头露脸,保不准得了赏识的,提了去当大丫头,不用在屋里受着气儿,过的畜生不如的。”
“空有姑娘身子,丫头的命,你看着哪屋好,自个儿张罗着去好了。”秋棠继续道。
水烟只听着,倒是不为所动,捧着茶盏轻呷一口,眸光闪烁的盯着茶汤上漂浮的沫子。
水烟轻看了沈水煣一眼,不着痕迹的勾唇一笑,忙是与水炘解围:“今儿个妹妹请我,大伙儿若是不尽兴,下回便换做我来请,只当着回了妹妹的礼儿。”
只见着水煣越说越神气,扬着眉眼,倒似有着十成的把握,等着沈水炘回话。
一屋无语,水烟便是敛了敛神色,这才有了说话的时候,便是将言语在脑中一过,对着下头的粉黛笑:“横竖是阿姬屋里的,这般的,也是可怜见儿,纵使强忍下,倒也惹得一宗嫌,不如抹干泪与大伙儿说了。”
秋棠脸色微怔,卷了衣袖,冷冷呵了一声儿:“你好的很,我们且挑不着错处的,生的张嘴儿,只会说别人了,旁人什么货色,你又是个什么货色,话头说的难听些,且就是自个儿作的,闹僵了一屋的和气,还要旁人好言好语的来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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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黛口直,倒是个无话不吐,只心中怎么想,怎么说了,惹得屋里姑娘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