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贯冷若冰霜的梅姨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有心要撮合他们一般,接着又道:“不是血缘关系,在感情面前,算得了什么。只看你勇不勇敢。”
刘楠擦了擦眼泪,深呼吸两口,平复一下心情,佯装生气道:“梅姨,您今天的话有点多。”
有什么不想的。”
不知不觉回到家中,他发现那条曾和自己同病相怜的鱼已然发臭,鱼池里喂的鱼食似乎一点也没吃。是啊,失去了全世界的颜色,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还好,他还有眼睛,可以像孤单的癞蛤蟆一样看遍这秀丽江山。
刘楠眼中有了泪水,依然没有作答,她怕自己的哽咽将自己的心事在梅姨面前表露无遗。梅姨也从未经历爱情,为何却对情爱间的心思如此了解。她悔恨的是,他如今是自己的舅舅,却如何可以往情爱方面去想?只好深深将这分情愫藏在心底罢了。
梅姨笑了笑,然后意味深长道:“他让我想起了一个人。一个错过一次就要等几辈子的人。”车刚好驶过一间寺庙,庙里的僧人正做着晚课。经文飘出庙宇,萦绕在已放慢车速的玛莎拉蒂跑车之上。这个人,如今安好?
成留穿过溪谷,月光照着成双成对的蛙群,热恋中的蛙鸣像是在嘲笑着他,四面八方的嘲笑如同四面楚歌。他愤怒地捡起几块石头朝蛙鸣处扔去,那一片声音顿歇,但不多久又想起来了。此刻他想起了那只抱着锦鲤的蟾蜍,心想,自己应该是那只没人要的癞蛤蟆才对,虽抱着意外之财,却永远孤身一人。
梅姨道:“他曾经是很穷,但为了你,他应该可以放弃一切。”刘楠犹豫了片刻,又道:“他的做法,就像山上的保镖,拿了钱就会办事,办好了事,就有奖赏。”
他想,刘楠劝自己接受奖励时的眼神,几乎与看其他保镖时一模一样。下午那种暧昧温暖的时刻再也回不来了,她原来只是把自己单做一个保镖罢了。他想,一定是曾家早已经知道自己是刘楠同班同学,所以才收自己为义子,故意编出他们是湘军后人的故事来收买自己,目的就是为了自己可以保护刘楠。在失落的情绪下,他放大了自己,找出了一些不合理的理由来搪塞自己,这就是他的精神胜利法。他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顺其自然,就当下午她对自己的暖意当做南柯一梦吧,这样有钱人的日子不也是很舒坦吗?男儿志在四方,怎么可以为了儿女私情扰乱自己的伟大志向!“呵,我的志向又是什么?”他自嘲道。
今夜蛙鸣依然,他却可以拖着疲惫与伤痕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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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姨道:“我若不说,他也没打算说山下的事。那奖励,你不开口劝说,他也一直在推迟。他知道,只要接受了,他就成了你想的那样了。但你说的话,他却不能不听。”刘楠沉默了。梅姨接着道,“他最后打的是那小子的手,也就是碰了你脸的那只手。如果他单纯想要报复,可以打别人任何一个地方。那种怒发冲冠为红颜的情绪,凭他这年纪表演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