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排放箭”!
……
可恶!
“哈哈哈,好啊!射死这班龟孙儿!放箭,放箭射呀!”全神贯注盯着墙下的戚晓光,被耳边这声大吼吓了一大跳,侧头看过去,刚才还远远缩在后面的寇知章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关墙前,见贼人被弓箭射倒不少,胆气陡增,大力拍着垛口手舞足蹈地吆喝起来。戚晓光厌恶地往旁边挪了半个垛位,还没站定,猛听墙下响起一阵呐喊,只见贼人们发一声喊,不再结伴而行,纷纷全速向关墙下扑去。
“探身投石!”
最后一支羽箭刚刚落下,短促的哨音便此起彼伏地在阵中响起,兵士们弓着腰跟在盾兵后面向关墙疾走几步,直到张丁的长哨音再次响起……
戚晓光忧心忡忡地看着敌人:这一轮射击效果极差,云梯两侧被敌人盾兵保护的很好,羽箭对冲车更是没有任何影响——它们甚至在箭雨中都没有停下,缓慢而又坚定地一路推来,照这样,要不了多久敌人便会逼近关墙!
“砰,哗啦!”若干盛了火油硫磺的陶罐在冲车和附近的地上上摔得粉碎,几只点燃的火箭射过去,顿时……
冲车上燃起几处小小的火苗。
“分两排、分两排!交替射击!”孙富贵的吼声在不远处炸响。虽没有太多的临敌经验,孙富贵毕竟是军伍世家,从小在营中耳濡目染的熏陶,立即便有了对策。
“前排退,后排踏前,放”!
“弓箭手,自主射击!投石兵上,给老子狠狠砸!”
“烧死贼人!”
孙富贵最担心的是贼人用火车烧关门。关头上虽有沙池水池对付各种火攻,但都是一次性使用,若遭遇贼人连续攻击会比较头疼。此刻听到实实在在的撞击声,反而定下心来。既然关门一时无虞,孙富贵决定,先把这里放一放,交待了守门千总几句,转身沿着关墙巡视开来。
大部分箭只插入阵中空地,小部分钉到大盾上,四五个中箭者被猛地冲倒在地,一个当场毙命,其他还能动弹的纷纷哀嚎着向己方阵营挣扎退去。
领队冲锋的是张丁。猛见关墙上腾起一片飞蝗,含在口里的哨子尖利地长鸣起来。听到命令,前排盾兵立即将大盾倾斜着举过头顶,后面的几人急忙跟上,半蹲着尽量把上半身尽可能多的缩在掩护下面。
“倒火油!”
“嗵、嗵”。
“退后,后排上,放”!
各个垛长、千把总们的嘶吼声沿着关墙纷纷乍起。
“啪”、“啪”……其余云梯陆续被推上来,转眼间,关墙外便立起四五十架云梯。
十几二十来丈的距离,关头上泼洒下来箭雨的间隔越来越短,贼人的进攻节奏显然被打乱了,长短哨音不再响起,视野里更多的贼人倒下了,戚晓光心里大略算了下,已经有近百战果,云梯也翻了两座。照这样子下去,再有几轮,贼人会倒下更多。要是早些时候胆子再大些,组织人手把关前的路刨一刨就好了……
将羽箭射将出去。羽箭斜斜的疾飞向半天,耗尽动能到达顶点后改变了飞行轨迹,箭簇朝下,划出一道道抛物线,向下一头扎落。在重力加速度的作用下,越来越快,向进攻的人群扑去。
笃、笃笃、啊……
“浇金汁!”
孙富贵半探身,望向那几辆冲车。五架冲车刺猬般的扎满了箭只,最近的一架距关门只有两丈多远了。“这班杀材,向冲车射箭,咋想的?浪费了恁多好箭!”孙富贵一边气愤愤的想着,一边指着冲车大声命令:“抛火罐,放火箭!”不能等它冲撞关门再引火——关门主体也是木制的,真燃起来倒给贼人帮了大忙,必须在安全距离引燃它!
沉闷的撞击声响起,贼人们开始撞击关门了。
不过不怎么需要太过担心:厚重的关门包了一层铁,后面也牢靠地顶住了——孙富贵当然不会蠢得像马文升那样用大石头彻底把关门堵死,将门世家的孙富贵早就听长辈讲过,只有胆小鬼和无可救药的蠢材才会让自己处于完全挨打的被动局面。如果城门口没办法放一些兵,那就要把城门布置得既要经得住撞击,又随时可以打开发动逆袭,这才叫本事!孙富贵从爷爷那里学来的方法很实用:几辆装满砖石的牛车头里尾外地顶在城门后面,车轮下用楔形木块卡牢。不仅能够大幅度增加城门的抗撞击性能,需要逆袭时,只需要把楔子抽掉,让牛把大车拖开,军兵们便可迅速出击!
这架冲车是五辆中最大的,顶部远比正常者宽出许多,几乎与两扇关门相齐,遮蔽保护了绝大部分推车的贼人。冲车的顶部被贼人涂上了大量湿泥和杂草,泥草下是浸透了水的棉被,而且不止一层!看样子,一时半会是烧不起来了!其他四辆分成两排停在五六丈外,显然,贼人是准备毁掉一座再推上来一座轮番撞击。
“啪”的一声,第一架云梯的抓钩终于扣住了关墙。
“改平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