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江海村属东南极不起眼的一角,但在这80年代,已有不少外省来得务工人员了。
如今,江海村还是很热闹的,路上都是人,还有那些门窗都敞开着的石头屋里传出来得搓麻将声。
“白露姐姐!”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最先跑来,“白露姐姐!”
林海棠的家不远,林海棠的奶奶坐在门口晒夕阳,看到孙白露过来,高兴地打招呼。
不过她入狱前夕,因为环保改建,要发展旅游经济,大量厂房被强制关闭,外来人员越来越少,年轻人都往外跑,最后,环海乡只剩下一批渐渐等待死去的老人。
明年,三姐还会考上大学。
楼房后面有个小院,每户的空地约八平米大,跟邻居没有隔院,空地后还有一排小矮屋。
孙白露看向身旁的孩子们,让他们别跟来,她进屋找林海棠有事。
“白露姐姐,你看我,我今天穿得是新衣服!”
孙白露道:“哭?她怎么了?”
周遭都是砌得整齐平滑的石头屋,石头屋的瓦片上压着防台的石块,夕阳带着金色残光照落,一切静谧悠远,古拙安宁。
前世的孙白露还会不满,现在,她完全不会了。
得知孙白露来找林海棠,奶奶更开心了,不过很快压低声音:“她在里面哭呢!”
气暴躁,一上头,手边别说扫帚、铁棍,就算是菜刀,他也敢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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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姐非常憎恶家乡,她自从走出去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孙白露循着记忆,朝林海棠家走去。
“火龙纸花那事!她偷偷做了几个,被人举报了,都给她扔了,袁家那丫头还让她赔钱!”
孙白露微笑,发现自己还记得她的名字:“小红。”
林海棠家的这间小矮屋是奶奶睡的,现在林海棠在里面呜呜地哭。
哪怕是偷偷给她寄过几次学费的孙白露,也在日后被三姐切断了所有联系。
孙白露不解:“为什么给她扔了?”
而这种憎恶情绪,还蔓延到了她们孙家这些姐妹身上,几乎一辈子都没有再联系过了。
奶奶犹豫了下,摆摆手:“唉,你去问她吧,让她自己说。”
林海棠家这一排屋共五户人家住,五间房子一模一样,都是两层楼石屋,楼内分前后两室。
小孩子们争先恐后,一个个非常神气,有什么在他们认为能够值得炫耀的,一定要说出来。
……
“白露姐姐,我妈妈晚上要做猪蹄呢!”
从后门出来,恰好西斜的日头落在孙白露身上。
她可以理解三姐的所有做法,也知道三姐不是讨厌她,三姐所讨厌的,是她身后的家乡。
看到孙白露过来,跑来跑去玩耍的孩子们都停下。
其他孩子们也都跑来了,一个个围在她身边。
孙白露一手牵一个小姑娘,跟前跑着几个倒着走的小男孩,她怎么都哄不走这些孩子。
三姐拼了命的读书,考上了江岭市的高中。
孙白露推开门进去,看到她坐在地上,地上散着被撕碎得火龙纸花。
孩子们在门口挥着手,蹦蹦跳跳,嘻嘻哈哈:“白露姐姐再见!”
“白露姐姐,白露姐姐,我爹明天要去替人杀猪,你去看吗?”
见进来得人是孙白露,林海棠抹着泪,委屈地叫道:“露露!”
三姐经常被他打得很惨,后来三姐说,只有读书才是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