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我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下周不回来了。”
“我想和几个同班同学一起去海边走走……”我低着头,战战兢兢地回道。
徐明曜的话,星媛笑靥如花。她温柔地握住我的手问道:“殷然,你要去吗?”
重归空无一人的宿舍,并不能使我的心情得以平复。担心被随时可能回来的星媛看见我伤心难过的样子,我急忙丢下书包,带着手机躲进了被窝。播放列表里的曲目在不断地循环播放,我随着激昂的歌声肆意流泪,随着柔缓的乐声低声呜咽,直到筋疲力竭,方才重拾些许理智。
徐明曜说一切都听星媛的安排,于是,事情很快就定了下来。这场两天一夜的旅行,将于下周六早上从学校门口出发,周日下午原路折返。一周准备的时间对于其他人来说自然是充足有余的,可对我来说,却远远不够。即便给我一年的时间,我也没有信心能成功说服我的爸妈让我参加。一想到他们会因为我荒废学业两天之久而暴跳如雷,我便禁不住害怕得心脏扑通狂跳。
他们不仅一点也不了解我,而且完全无法沟通!在奔往车站的路上,我一边哭一边在心里反复呐喊着。
那周五下课后,我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回到家。晚饭后,我纠结了许久硬是没敢开口对爸妈说起这件事,无奈之下只能悻悻然回房间去装出一副刻苦学习的样子。由于我始终没能鼓足勇气,直至周六结束,事情依旧毫无进展。我深知,如果我斗胆通过短信告知他们这件事,他们势必会火冒三丈,甚至极有可能会一怒之下跑到宿舍去,当着我同学的面狠狠把我教训一顿。为维护我最后的那点尊严,在周日回宿舍前,我必须争取到他们的同意,或说把事情做个了结。我因为胆怯而裹步不前,收拾东西的速度比平常慢了不少,以此拖延那场注定不欢而散的争执的脚步。我把衣柜两侧的门都打开,以遮挡在我房门前频繁路过的母亲大人的视线,然后心烦意乱地翻找着那件我许久没穿过的、唯一的泳衣。眼看时针往6字越靠越近,我明白事情已是避无可避。我把好不容易找出来的泳衣胡乱塞进书包里,下定决心后,便咬紧牙关往客厅走去。
“那是怎么回事?”父亲大人板着脸,气势汹汹地追问道。
我抽泣着从书包里翻出那个装着生活费的信封,小心翼翼地把它拆开。在仔仔细细地数了一遍里面的纸币后,我的心免不了要感到失落。不多不少两百块。在给我生活费这件事上,他们从未出错……我擦干泪水,收拾心情,开始盘算应该如何使用这笔为数不多的生活费去应付接下来两周的生活。所幸徐明曜说过,我们去玩的一切花销由他父母来负责,否则,我可能不得不放弃这次旅程――我不确定这点钱是否足够支付旅费。经过周详的考虑,我决定往后两周的一日三餐都在学校饭堂里解决以节省开支,实在万不得已我不是还有那用了半年多存下来的几百块积蓄可以应急吗?钱的问题勉强算是解决了,剩下让我头疼的是任凭我如何苦思冥想,横竖就是想不出妥善的办法去应对我爸妈的盛怒。
“一起去嘛!人多才热闹。”徐明曜忙不迭送上诚挚的邀请,唯恐星媛因为我不去而改变主意。
“跟他们道歉,就说你临时有事去不了。”母亲大人走到我跟前,把装有一周生活费的信封递了过来。“下周如果不回家可就拿不到钱了。”
“可是我已经和朋友约好了……”我本可以骗你们,但我没有……想到这里,我委屈得热泪盈眶。
如果那时的我知道,那次的旅行于我而言是何等重要的话,那么,我想我会更加义无反顾地坚持自己的决定,而那些阻挡我前行的不安与害怕也都将不复存在。
“离考试没几天了,要玩也不是现在去啊……”母亲大人皱着眉,迅速加入了父亲大人的阵营,一如既往。
“不是……”话还没说完,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同时转头向我瞪来。我顿时泄了底气,把剩下的话都咽回肚子里去了。
“我……应该会去吧……”我苦笑着回道。
“这是你自己的问题。”父亲大人重新扬开报纸,厉声宣告道:“反正不许你去!”
“不拿就不拿!”我含着泪睨了他们一眼,从我妈手里一把夺过信封后,摔门而去。
话音刚落,父亲大人立马把手中的报纸往沙发上一扔,怒不可遏地指着我就是一通骂:“你以为现在是什么时候!居然还有心思想着去玩?成天不务正业,也不想想自己成绩差成什么样子了!”
“是打算留在宿舍复习吗?”父亲大人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两眼始终盯着报纸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