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不吭声,母亲又叹了一声。“星媛她……她被她家人接走了……你就别再任性了……”
“好吧,如果她需要找人聊聊,可以联系我们科室。”说完,医生递来一张名片。
“我看用不着那么小题大做吧……”母亲笑得有些僵硬。
坐着等吧,等到天亮,星媛一定会给我回信的……我流着泪喃喃自语道。
我恍恍惚惚地跟在母亲身后走着,几次三番险些绊倒在地。母亲向我投来责备的目光,然而不知怎么的,我始终无法集中精神。正当我们在收费处缴费之际,方才的护士姐姐带着一个医生来到我们面前。那时的我头脑一片混乱,对于医生所说的一大段话,我仅仅记得诸如应激障碍、心理冶疗等零星几个词语。至于母亲,她只是一味摇头,看上去并不认同医生的话。
姐从隔帘外探头进来,严厉地斥责了一句。
“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父亲把袋子狠狠地丢到床上,头也不回就走了。
我惊讶地转向她,结结巴巴地问道:“可是……她被大货车撞倒了……怎么能……”难道星媛只是受了点轻伤?可那一大滩血……
那一晚,我把手机紧紧地攥在手里,一刻也没有松开,生怕会错过星媛的消息。虽说在医院里躺了许久,可我仍然觉得疲惫不堪。尽管如此,躺在床上的我却久久难以成眠,因为,只要我一闭上眼,就会看到那道黑影冲向我,然后血开始漫开,染红的毛线球滚到我的眼前……
“谢谢!今天给你们添麻烦了,实在不好意思了!”母亲接过卡片,匆匆地向他们点了点头,然后以脱逃的速度拉着我飞快地离开了医院。
母亲把一盒插上吸管的牛奶递给我,默默地摇了摇头。
我被接连不断的恶梦惊醒,方才意识到自己曾迷迷糊糊地睡着过。一度以为是手机在震动,后来发现原来是自己的手在发抖。汗水混合着泪水把衣服和枕套都沾湿了,湿冷又黏腻,让人极其难受。我挣扎着爬起身来,看了一眼台钟,才三点多,但我已经睡意全无。
等我们回到家,已是凌晨一点多。还好有母亲陪着,不然,让我独自一人在寂静又漆黑的街道上行走,恐怕会吓得心慌脚软吧。当时的我仍处于精神涣散的状态,心里唯一记着的事就是要尽早联系星媛。我不敢打电话给她,一来怕吵着她休息,二来怕父母会在一怒之下把我的手机收走。趁他们不留意的时候,我偷偷发了几条信息给她,可直至睡觉前,仍收不到她的回复。
除了威胁,除了强硬的手段,你们还有什么招数?我睨了一眼父亲离开的身影,心里充满了不屑与愤慨。
母亲俯身捡起从袋子里掉落到地上的面包,无奈地叹了口气。“难道你就不怕你爸真把门给反锁了,不让你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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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到底是知道了什么不想说,还是什么也不知道?我一边大口大口地吸着牛奶,一边审视着母亲的神情。然后,我确信,她什么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