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屁话虚伪下作到老爷每次说都会忍不住嗤笑出声,但阿东是不会去辩驳的,因为老爷笑的时候,大会缠得更紧,肉也会夹得更紧。老爷笑的时候,尾音还会沾上一点气声,得像个不知廉耻的女。
他们都说好了,这周换好银钱、取出金条,周末包车到港口,再坐邮轮横渡太平洋,经巴拿运河去纽约。阿东听说纽约是座呱呱的大都市,比上海还要金碧辉煌、闪闪发光。阿东还听说,纽约有很多地下酒吧,在那里他们可以尽情拥吻。
“我实验的时候可不――”
阿东觉得自己真是疯了,和阿美一样疯,和阿伟一样疯。
沿着手绘地图,阿东徒步潜入了传来爆破声的无名村背后的野山。
“摸了那么久,早就摸清尺寸了。”
前传来一阵剧痛,是子弹在穿越骨。向后倒去的几秒钟无限延长,仿佛坠回梦中。下坠的沿途,阿东看到鸦片馆污浊的烟凝结成冰糖般的粉尘,乌黑的褂褪色为纯白,梧桐下的轻吻被棕榈树的叶影所覆盖,梦境与现实相互交叠,前世与今生由因果勾连。
在落地镜照不到的地方偷偷窥视的太太把他们卖了。阿东被开鸦片馆的帮派混混当街打死,老爷也因汉罪被特务抓走,以了严刑。他一辈子锦衣玉食,从没受过这样的委屈,结果吃不消,伤口发炎得了败血症,就悄悄死在暗堡的地牢里了。残暴的欢愉以残暴收场,这样的故事不知阿伟还爱不爱。
那天以后,阿东顺理成章地成了老爷的种兼毒骡。补补,穿针引线,一张隐秘的吗啡贩售网就这样趁着乱世编织而成。阿东假借裁之名出入于军官富胄的府邸,其中不乏驻扎上海的日本官兵的家。老爷表示他们这是在曲线救国。
空弹壳弹向四面八方,火药味扑鼻。山下尘土漫天,有人奔跑呼嚎,有人跌在血泊里,有人扑到别人上掩护,有人举枪击。一颗不知从哪枪爆出的弹突然中了阿伟那辆车的后车窗,阿伟捂住扑倒在后座下方,从阿东余光里消失。阿东下意识将视线从准星上移开追望过去,警车都是防弹玻璃,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术业有专攻,老爷。”阿东在他脸上啄了一下。
临行前一周,阿东打算赶出几套远洋航行穿的衣服。两人站在二楼卧房的落地镜前,小裁把光着子的老爷拢在怀里,上下抚摸对方的腰线,最后一抹春光照亮他的脸。阿东在想象中为老爷穿上衬衫、甲和双排扣外套。脑海中的西装衬得老爷肩宽腰细,比上窄下宽的褂更适合他。
阿东仰面躺在染血的枯草里,灰白的天空下枝丫莽莽,料峭的海风过野岭荒山。
“老爷,我想帮您。”相似的台词,但这次的念白情真意切。
他端着枪趴在杂草从间,顺着山坡向下看。善后的特警三三两两围在装甲车边,枪支松松地垂握在手里。救护车的担架上躺着一个怀孕的女人,旁边坐着抱成一团的阿兰和三胞胎。另外还有几辆警车,驾驶座都空着,阿伟就坐在其中一辆的后座,手腕被拷死,额贴着副驾驶的座椅靠背。
“你怎么量都不量一下?”老爷扁扁嘴。他们刚过两次,老爷嘴角还挂着细密的汗珠。
装弹、瞄准、深呼,阿东开始向下扫,即刻扬起的怒吼、尖叫和少儿的啼哭搞得阿东的突突地疼。车外的混乱也让阿伟抬起脸,他畏缩着望向枪火闪烁的山坡,惊惶慢慢变成笑意。那笑容阿东再也熟悉不过。
阿伟笑得让阿东心,所以阿东没有告诉阿伟梦的结局。每一次梦醒前,在将醒未醒的意识边疆,阿东都会仰面躺在染血的草丛里,是湛蓝的天空,天空下枝丫葱郁,鲜花盛开,春风拂面。
“呦,真浪漫,”阿伟评价,歪嘴笑起来。他躺在阿东边,安安静静听他说梦。两个孤魂野鬼,手拉手把世界搅得天翻地覆,一起浪迹天涯――阿伟喜欢这样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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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走就走远一点。”老爷冷着脸说。阿东愣了愣神,随即点点。老爷去哪儿,他就去哪儿。他们两个都有各自的本事,去哪儿都能活得风风火火。
边,打了油的发也全散了。肉乎乎的手掌把玩物似地摁上阿东腹的淤青,让阿东咧起嘴。老爷垂眼看着他,笑意盈盈,悄声说现在世不太平,自己不便社交走动,然后又歪起,像是在等待阿东的回复。
快活的日子没过多久,一转眼就到了来年春分。裁铺里言不断,说是革命的星星之火即将燎原,过不了多久就会烧到阿东和老爷所结的网。老爷那些嗅觉感的宗族亲朋也有不少逃去了香港,可老爷嫌香港太小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