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幕，也成了她难以战胜的心魔。

        只是她越打心情就越沉重，每次进步受到杨师傅的表扬，她不但不会开心反而会想起霍湘一身白袍随风烈烈，一人一剑静立高墙的那一幕。

        丑算什么，只要能打败霍湘，只要能大仇得报，这都不是事儿。

        “砰！”完颜静集中注意，又一拳轰出，这一拳呼啸而过，隐有金石之声，与往常不同，受了这一拳的沙袋瞬间炸开，纷纷扬扬的沙土从上到下撒了她一身。

        只能是一拳比一拳更猛，她就不信，都是人，霍湘能那样强，她却不行。

        可惜她到底也没有流泪，大概是在那些年里都流干了。这些无用的东西，也并不能让她战胜仇人。

        过往一年多打拳挥刀的日子里，完颜静也没想别的，她只把眼前的沙袋幻想成霍湘那张道貌岸然的脸，心中就自有一股悍气升腾，打拳威势大增。

        如今，她再打拳，却是完全不同的心境，按理说霍湘已经废了，她也没必要再如此辛苦的练武，可放下霍湘之后，她今日打拳另有不同寻常的酣畅淋漓。

        住在武宣王府，顶着武宣王妃的名头，徒有虚名；怀着将霍湘大卸八块的愿望，却心知蚍蜉撼树只是笑话。

        杨三姑快步走了过来，与完颜静着急忙慌的护卫丫鬟不同，她竟是满脸高兴：“恭喜公主武学晋升！”

加猛烈。小巧的拳头“砰砰砰”的砸到沙袋上，带着一股势如破竹的杀意。

        每当这样一想，无限的绝望就铺天盖地的将她淹没，让她难过的几乎要流下泪来。

        仇恨在时间的磋磨下一天天变淡，斗志和棱角会随着她的年岁逐渐消弭，一生终老到死可能也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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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刻山崩地裂，大金挺立数百年的十二星龙雀大阵就那样破了，大金几十代人不断加固铸就的千里高墙，就那样塌了。

        电闪雷鸣间隐有龙腾虎啸，声威势大又归于静谧，极简极静的一剑，好像刚学剑的小儿随手挥出。

        甘棠早就准备好练武后给她擦拭的清水和布巾，如今提早用上了，完颜静勉强洗了脸和手臂。

        在不远处等着的甘棠呵斥着招来武场外的守卫和小丫鬟：“这沙袋刚换的新的，怎么好端端的还能爆开，玉实姐姐呢，让她速来王府，她从哪里采买的沙袋。公主的手都流血了，还不快去取药膏和绷带。公主，你还好吗？我这就去请邓太医过来。”

        她每天劈砍五百次，出拳五百次，打了一年多了也没把沙袋打破，又如何能让这拳头给霍湘以重击。

        一剑起，风云生！

        这样强大的一个人，似有鬼神之力，她跟着杨师傅练的花拳绣腿，如何能战胜。

        若是头顶没有悬着把钢刀，背上没有那些仇恨，这种规律的生活倒也惬意。

        完颜静摇了摇头，看着手上那点点擦伤，略微出神，她还沉浸在刚才那一拳的感觉中。

        人不动，势弘飞；

        杨三姑在一旁看的欣慰，不时的点点头。

        但没想到世事无常，蚍蜉固然撼不动参天大树，但参天大树有可能会自个倒霉被雷劈了。

        “呸！呸呸！”完颜静懵了一瞬，才后知后觉的跳脚离开，抹掉脸上的尘土。

        那一幕，她曾看的目眦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