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凡点菜的时候，几个同学都战战兢兢地听着，还有人偷偷地拽高凡的衣角，让他少点几个，即使是公款，账单太大了，回去也不好交代吧？

        就这样，在考试结束之后，一干人便坐上公共汽车，来到了和平门烤鸭店。高凡直接先点了两只烤鸭，又要了诸如干贝烧萝卜、软炸大虾、清蒸比目鱼、宫保鸡丁之类的菜，还要了几扎啤酒，全部算下来，果真不到100元。

        高凡假意地掰着手指头算道：“我们化肥厂，因为规模大，所以是科级。厂里的后勤处就算是股级吧。我们劳动服务公司是在后勤处下面，这个算啥？脚后跟级？”

头上，人均是12元，对于学生们来说是一笔非常奢侈的支出。高凡既然提出去吃烤鸭，就不可能让大家出钱。他原本还在琢磨用一个什么名目来敷衍过去，倒是王炎给他送上了一个很好的理由。

        “来，大家喝口啤酒吧！为咱们宿舍里出了高凡这样一个能人！”

        众人也都收回了目光，纷纷举杯。大家毕竟是文明人，这样围观一只鸭子也的确不够斯文。

        “我们还在学校里当学生，你就已经当上经理了，你还不是能人？”何旭杰评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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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个年代，公款消费是一件能够拿出来炫耀的事情。社会上流行的说法就是有权不用、过期作废。

        高凡笑道：“我那个公司，就是一个大集体企业，容纳待业青年用的。就咱们这一桌子人来说，以后哪个人当不了一个处长、经理啥的，管的机构比我们那个劳动服务公司起码高出五个级别。”

        “老大过誉了，我算啥能人。”

        “这倒是。”老七陈川林点头说，“咱们倒是不用妄自菲薄，一个北大的毕业生，搁在北京怎么样，我说不好，但如果是放到我们莘野省去，当个副处长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老六，你现在这个职务算什么级别？”何旭杰笑着向高凡问道。

        “哈！啥级别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高凡年纪轻轻，请客就能够开发票了。”潘畅笑着评论道，“咱们化学系是处级单位吧，咱们滕主任请人到和平门来吃一顿，没准都得学校批准才行吧？”

        不过，话归这样说，大家的胃口还是很诚实的。高凡点的菜一端上来，立马就被大家争抢一空。大师傅片鸭子的速度远远跟不上大家吃鸭子的速度，这不，大家觉得肚子里似乎还没装进什么东西，桌上已经没有菜了，大家只能等着余下的那只鸭子。

        高凡翘课回家，又奉化工部副部长郑立农的指示，承包了沧海化肥厂的劳动服务公司，当了一名经理，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对对，先喝酒！”

        向正在被凌迟的鸭子再投去一束怜悯的目光之后，顾松涛举起啤酒杯，向众人提议道。

        高凡也举起杯，向大家示意了一下，喝了一口酒，然后谦虚道。

        既然是当经理，自然就有了一些公款消费的权利，所以高凡这样说，大家倒也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