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只以为跟平时一样,妈妈在落地窗前发呆,她来到主卧室门口小心地打开门,再悄悄地跑到妈妈身后,偷偷抱住她。
绵绵放轻脚步,偷摸着进去。
被她捉住,那柔细的触感叫他不敢置信,张崇光身体微僵,良久,他缓缓转身注视她。
张崇光惨淡一笑,他往回走了几步,他轻摸她的脸蛋她也没有避开,这一幕大概是这一年来他们最为温馨的一刻了。
他没有让霍西看清,蓦地转身,朝着外面走出去。
她手里装满了枫叶的袋子落了地,她捉来哄妈妈开心的蝴蝶也飞走了,她看见妈妈安静地躺在床上,手腕有一道深深痕迹,正垂着滴血。
一开口,声音沙哑透了:“霍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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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他一直都是知道的,他困不住霍西,总有一天她会离开。
绵绵无意识地叫着:“爸爸……爸爸……”声音越来越大,带着哭音。
佣人约莫在偷懒,没有一个人在,偌大的空间里只有绵绵轻巧的脚步声,不到楼上她就轻声叫着:“妈妈……妈妈……”
张崇光说完,眼角带了一丝光亮。
她仍是不肯跟张崇光说话,在那一天以后。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主动碰过他了,那瞬间张崇光的眼角都是湿润的。
他忘了呼吸……
这天,张崇光带着绵绵去郊外采集枫叶,这里没有枫叶,他想给霍西做一本册子……
霍西仰头望他,轻声说:“张崇光,你用这个孩子困着我一年两年,难道你能困着我一辈子吗?你心里明明知道,我总会离开你的,是不是?”
一滴,两滴……落在深色的地毯上。
张崇光听着她的话,恍如隔世之感。
当张崇光快步进来时,他的脸色刷白。
因为这个孩子,张崇光没有再碰霍西,霍西不肯生下孩子她不配合,她的胃口越来越不好人也越来越清瘦,她总是会坐在落地窗前,望着远方。
她甚至捉紧了,那皮与肉的接触让人恍惚,似乎是回到了从前……楼下小光汪汪叫把人拉回现实。
他的嗓音哑得不成样子:“困一年是一年,困两年是两年,霍西……应该是习惯了,我想象不出没有你的日子,你说,如果当年你不把我带回家,或许你的人生过得不会这样不如意,你会恣意许多,可是霍西怎么办,你把我带回家了,我好我坏……我都不想放过你!”
墨尔本12月的天气,仍是适宜凉爽的。
二楼没有人回应。
绵绵说妈妈是想家了……
霍西知道他哭了……
她穿过起居室走进卧室时,顿住了,她低了头看着脚上的小皮鞋,鞋底还沾着一点郊外的泥土,但是此时那些泥土上还染了殷红的血。
半晌,她抬眼望向洁白的大床……
绵绵呆呆地看了几秒。
黑色房车回到别墅,是下午三点半,绵绵提着个小袋子里面装满了红色的枫叶,她蹦着想上楼给妈妈看,她还给妈妈捉了两只蝴蝶。
霍西没有松开他。
可是……
别墅里安安静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