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被带上车的，车上沈菀看着失魂的沈斐之，撇开脸，混着雾气，对着沈容说：“走吧。”

        “是，不需要，我本就不是你的谁。”沈斐之的拳松开又握紧，“你为什么这么狠心呢？林青，那是一条生命！”

        护士说了两句，发现两个人都没有再听，也没有继续说下去，讪讪就走了。

        护士打量了沈斐之，又将视线和林青连了起来，习以为常地劝诫：“以后注意一点，不要再搞出人命，小小年纪，打胎很伤，自己还是小朋友，怎么可能再养一个小朋友？”

        “这是你剩下营养，挂完了按一下前面的铃，知了吗？”护士熟练下之前挂的输瓶，又接上了一瓶新的，原本空着的一节，上续上了，一滴滴往下淌。

        床上隆起一个山丘，褶皱从最高点往下蔓延，弯弯曲曲，却没有河，林青抚平了一些褶皱：“结束了，沈斐之，从今天开始我们就结束了。”

        “你打掉了？”应该是肯定句，但是沈斐之说出来却是疑问句。

        “为什么？为什么？”沈斐之摇摇坠，却还要撑着自己的神经：“你没有和我商量。”

        莺歌四周都是荒凉的，入眼的景只是天空中的白，到了南市的医院，沈斐之才发现医院墙外的白墙，原来比天空的白还白。

        那艰难磕绊才成了一句话：“有些事情要提前准备好，你也别想太多，很多事情早点知也好。”

        还有一种白，他这辈子第一次见过，就是林青脸上的苍白，毫无生机，若不是她的膛浮动，他还以为她死了，死在了今天他们吵架的那个早上，他们目光对视，谁也没有说一句话。

        绕着车站，依旧没有找到人，天色灰蒙蒙也不知现在到底是中午还是下午，走走坐坐，忘了等了多久，沈斐之着自己冷静下来，去翻她留下的电话，寻找线索，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林青的眼微微煽动，目光躲避，回答却异常坚定：“是。”

        “小斐。”

        维系着他和她的联系的生命，她打掉了，一声不吭，留着他在原地里打转，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沈斐之的心狠狠压到冷水之下，等到四分五裂之后，再放到烈日之下炙烤，一阵冷一阵凉。

        她什么都带走了，除了他给她的手机，他后悔没有把她关起来。

        她视线抽回，点了点：“我是。”

        结束了？沈斐之不可置信看着她，试图从她脸上找到一点愧疚和后悔，但是却一无所获：“为什么打掉他呢？”

        “她能跑去哪里啊，这边没有多少车，你去车站看一下，不一定人还在，再说了，你不可能让她女孩子在外面乱走吧，虽然她看起来是凶的。”老板咬到了自己的，“我不是这个意思啊，我的…..”

        “妈，”冬天的风把说出来的话一字字卷碎，沈斐之握着手机的手冻得通红：“你是不是知她的电话？把她的电话给我，我求你了。”

        从原始的着急，到愤怒，到现在的只要她主动打一个电话就好，不断不断妥协后，他终于接到了一个电话。

        林青换上了一副轻松的表情：“被你发现了，于其等你赶走我，不如答应你妈的条件，不然等着掉

        “不需要了。”林青迎上他的目光。

        “诶，你去哪里，诶诶！”她还没有说完，沈斐之就胡乱把衣服进了包里，转就跑了，只留下老板：“不是啊，找回来也能来这边住不是，你也别急着走。”

就跑了，她跑了。”

        电话那一阵沉默：“小斐，我带你去见她吧，不过…..”

        医院春节没有多少人，只有一个值班的护士，拿着输瓶，面无表情地问：“林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