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说的有些坑吧,穆岛笑了笑:“是吗,我还以为他不一样。”
男人气坏了,他是借着怒气恶狠狠地让人,但这崽子太不懂规矩,半夜三更抱着浪猫来卖可怜,骗吃骗喝又骗心,骗完之后拍拍屁就走人。
球传至前锋,飞起一脚砸到了守门员的脑门,甄友乾“嗐”了一声,摆摆手:“我他妈……我带他干嘛,上不了台面的玩意儿。”
“行。”齐石点点,“那您快吃吧。”
像一个盲盒。
一地鸡。
反正肯定不是时间不够,因为走之前,他还有功夫一锅香的瘦肉粥,再加上叠一个造型巧的千纸鹤。
他盯着那龙飞凤舞的签名,突然觉得没劲透了,起到厨房盛了碗粥,又点开炉灶的火,把合同扔了进去。
甄友乾从短暂的回忆抽出来,突然灵光一闪,家里多聘个厨子好像也不错,按吴彼的手艺,一个月应该也值那么五万块钱。
人三十而立,本应进不休时,却意外的像只迷途羔羊,因沉没成本而不舍旧途,因蹈常袭故而踌躇不前。穆岛觉得自己最近太过矫情,唧唧歪歪的像青春疼痛文学里无病呻的主角,但又不禁感慨,甚至暗自庆幸,到了这把年纪竟还有机会、还有人能纵容他去矫情。
甄友乾仔细想了想,吴彼好像还真不一样——从一开始,就和别人不一样。
可惜盲盒长跑了。
像一个限量版的打开后刚好抽中自己特别想要的那一款的盲盒。
大当家想要谁直接绑来就行,区区一个小混混,还用不着他在法律上文章。跟踪、下药、绑架、威胁、恐吓、禁,不听话就打到服——这些是最简单暴且有效的手段,没有落地实行只是因为……
男人不解,又听他:“之前那些人可没进过主宅。”
打开之后上书三字——“粥还你”。
接往病床上一坐,怼了怼他耸起的肩,没话找话:“哎,明天甄友傅婚礼。”
“怎么可能不去……”
房间内又陷入压抑的死寂,两人好像有很多话要说,脑子兜兜转转,又没什么的可聊。公事无非就是价、财报、规划、发展,还有因利而生的分分合合,拼死拼活快十年,能学的都学了,能谈的都谈了,而私事……私事是一张被黏了胶的纸,淋上水依旧坚,用力扯便豕分蛇断。窗间过,日月,年复一年的负重前行消磨了满腔热忱,将激情碾碎成灰,蒙在鲜红动的心脏上,干了所有血。
甄友乾怀疑吴彼是怕动静太大,不然估计连麻将桌也得拆了搬走。
“放屁!”男人脖子上爆起青,“老子是玩腻了,想换盘菜。”
穆岛本就不是八卦的人,见他半天没回话也不好意思再多嘴,便自顾自翻看起日历:“今天是七月六号,庚午月戊寅日,嗯…
“舍不得?”
肚子不争气地咕噜噜叫了两声,圆圆短短的珍珠米绵柔稠,切成小粒的松花与瘦肉咸香入味,再上压片燕麦与骨汤,每一口都俘获着刁钻的胃。
大当家不说是玉树临风才高八斗,起码也占个英俊潇洒风倜傥,再加上背后那副千金家,“之前那些”莺莺燕燕很少有不动歪心思的。明里暗里花活手段一个比一个玩的溜,可惜也一个比一个“死”的早,别说是到无界园了,连知原府的门都没摸着过。
“哦。”男人挠挠,“那什么,你不舒服的话就别去了。”
带着他的书,带着他的猫,还有拼了一半的乐高玩,在金主睡醒之前消失的干干净净,只留下两台没怎么用过的电脑以及一个电动麻将桌。
混乱的几天转瞬即逝,他不愿再去谈论自己心里那一亩三分地,便主动开口问:“乾哥,你明天带吴彼过去吗?”
“嗯,记得。”穆岛终于侧过了,想了想,还是坐了起来,“礼早就备好了,不会出岔子。”
他长得出彩,嘴既毒又会说话,该拿乔时拿乔,该谄媚时谄媚,上了床是个浪贱,下了床又端着张清高自傲的脸,把男人心里那点征服勾的死死的,若说“矛盾”带来美感,那他就是矛盾本。
这金主当的真心窝,甄友乾在家里翻箱倒柜扒出合同,一个字一个字抠着,试图抠出些“不利条约”来挽回脸面,抠到一半才发现,这里面几乎全都是不平等协议,而当初吴彼看都没看,就直接洋洋洒洒签了卖契。
还他妈“还你”,老子在你上花的钱你还的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