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将军去什么？”他问我，“若是想知皇后的境况，已经告诉您了――若是去求情，这结果，也已经告诉你了――”

        那么容易就把她放跑了。这事明明那么简单。去试一试。我现在也没什么可失去的了，就试一试，碍一碍他，看他是让我开，还是真的放手些。能成不就是好事，不能成就灰溜溜地回来。我不是也成功救下来赵之了吗？

        他年纪大的，这一跪，这膝盖听着真……我连忙去扶他，他抓住我的手臂，不起来，说：“刘将军是想去寿安殿，看看皇后的安危吧。老恳求将军了――别去。”

        我僵住了。

        ＊

        理，确实是这个理，没错。可是和脸有多好看说话就多不招待见的桑瑕公主，以及承明殿这些帮魏弃之盯梢我的婢们比起来，那自然还是桃林的命于我来说更重要了。

        老太监颤着声音说：“四娘该压住的人出了事，就算四娘不是有意，是一定会受一番磋磨的。将军去了，凭您的情，一定要和陛下起冲突。天子起了雷霆之怒，不会把您怎样，却会拿别人开刀――”

        “四娘当初选了这条路，这些果，就都是她该担的。”王太御说。

        然而王太御噗通一下跪下来了。

        “怎么会呢！”我又惊又怒，“我不傻――不傻到那份上，让事情变成那样――”

见鬼了。

        刘十九这时候走过来，跪下来。

        心思被说透了，我一麻。

        “我就是试一试，见好就收――”

        害怕。

        “――我明明可以点什么，”我说，“我明明可以――”

        “您不会的，”王太御说，“您若是懂分寸的人，不会呆在这里。”

        “他对叛徒可狠的，”我说，“不会看她是女子，是他妻子，就――”

        他怀疑她。他想杀了她。

        “我去哪什么时候要和你报告了？”我说。其实要是以前他问我我就会回答，但是现在我当然不能说我想去寿安殿找魏弃之。

        “啊，这，为什么啊……”

        “荒唐！”王太御说，“君王的心意怎么是你能妄加揣测的――如果你猜错了，不仅是害了刘将军，也是害了我们所有人。”

        我突然坐起来，穿上衣服，冲出去。

        “哎――刘将军，您去哪啊？”王太御立刻迎上来。

        “将军不会求人，”她说，“将军要是愿意求，陛下未必不会给。可是将军就是不愿意。”

        “我们营里教我们怎么求人，”刘十九不理他，继续说，“大哥愿意听一听吗？”

        我看到了那扇牢门，那么简单就能打开。葛小娘，我当时都没记住她名字，就知她是葛小娘。她愤怒地看着我，她见过我，知我也是他的属下，对他这种行迹不加阻拦，助纣为的人。

        他为什么把桃林叫过去？

        以前纵容他滥杀，是因为害怕。后来不敢阻拦他滥杀，还是因为害怕。一直害怕，怕这个怕那个，终于有一天放手了一回，就发现――害怕是对的。看看他把我置成什么样了。

        魏弃之遇刺，回来后派玄衣营的人把皇后叫了过去……他为什么娶桃林，因为桃林是段氏皇族……新国初建，谁最可能会有意图行刺他……段氏的忠党呗……

        我迟疑的只是――他说我不懂分寸。确实。我经常莫名其妙惹恼了魏弃之。万一这次……我去了反而是害了桃林呢？

        睡不着，就开始胡思乱想。我想到……

        他继续说：“将军仁德，对四娘动恻隐之心，老感激，但是将军――兰阁的五娘，承明殿的婢们，也都是命。您不去，他们是绝对平安无事的，您去了，或许就要让他们都毁在天子雷霆盛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