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钦又一次睁开了眼睛。

        又是断臂被接，又是九死一生舍命相救。

        整整九次了！

        没用的四叶菡萏！本尊这次都成全你和应渊zuo一对俗世仙侣了，你还guan不住他，让他为了止战以shen祭天，活得还不如前一次被我关在天界时间长，废物点心！

        还有上上次，明明率领妖魔冥当众攻破仙界，bi1着应渊认清至尊之位易主的事实了，他也面无表情承认了，下界后也亲眼见证妖魔冥治下崭新三界的辉煌，怎么就不等我请他回来重任帝君之位，又shen化结界隔离各族，宁肯为新世界的安稳添砖加瓦，也不愿留于世间呢？

        整整九生九世，不论我是成就尊位，还是放下野心，又或是再度你死我活，应渊对生从来没有一丝渴望。

        桓钦无奈不甘却又不得不服气地咬了咬牙，可抬眸正好对上了应渊和太幽由衷欣喜的目光。

        他心中瞬间印上应渊多种多样但都是为天下苍生牺牲的死法，眸光便下意识一ruan，回归了一如既往的温和：“应渊，谢谢你。”

        但听着太幽恭喜的话，知dao后续发展的桓钦再也不觉得像第一次突然重生时那般刺耳，只看着应渊眨了两下后垂落的细密眼睫，无声无息地舒出一口气。

        是的，应渊用每一次的牺牲向自己证明了，他真的从未想过争什么。

        尊贵的血脉、严苛的教导、崇高的地位皆非其所愿，他却从小到大都被困在了责任里。

        “桓钦接旨。”殿外还是传来的唤声，是司沐走了进来：“浩承天极，奏禀八方，仙君桓钦，统领天兵千载，有万夫莫挡之勇，立下不世战功，朕心甚wei，六界幸甚。即日起，晋位、赐封计都星君。掌布星亭，司周天星宿。”

        期待是完全摆不出来，失望也懒得再摆，桓钦gen本看都没看司沐及其shen后的仙侍们，反而当场抬起tou，对着正心疼、担忧地看过来的应渊lou出一个安抚的浅笑。

        看着应渊见他并无沮丧失落的表情方松了口气的样子，桓钦心里难免寻思自己是从第几次重生时，才注意到好友方方面面在意自己的细微表情呢？

        可惜，这种生动在应渊成为帝君后越来越内敛，直到那朵会捣乱还会缠人的花出现，凭着胆大妄为的灵动，不知不觉走入这颗心。

        不过嘛，桓钦重生次数太多，早就掌握了阻断或助力的窍门。但曾经寄予的厚望仍然在上一次打破，在应渊心里，谁都比不过众生。

        “桓钦遵命。”桓钦起shen，对仙侍们简单相谢。

        这一场很容易就过了，但这一晚他还是一个人在天之角的布星亭外，孤shen畅饮着。

        早就不是第一回的借酒消愁了，而是总结过往经验、xi取失败教训。

        算上最开始的人生，整整九次轮转，骗过，输过，摆烂过，也赢过，什么情况都有过，但最终的结果都不会改变。

        就算他全盘胜利，就算帝尊、三大帝君侥幸存活，就算应渊能为世间安稳暂且退一步以观修罗族率魔族一统天下之后效，最后即便认同了统治，也还是选择shen化结界，尽可能减少世间战乱。

        那若想如天dao之意，阻止应渊祭天，便只能让六界永享太平。

        “唉。”桓钦忍不住重重灌了一口酒。

        就在此刻，脚步声伴随最熟悉的嗓音响起：“一个人喝闷酒呢？”

        桓钦抬眸瞧着应渊自然而然坐在shen畔，离自己很近，悄悄翻了个白眼：“嗯，对，喝闷酒。”

        我这都是为了谁啊，天dao怕不是和我有仇，才派我阻止你。

        可是，纵然已在轮回中更改过策略，成功压下玄襄为魔尊过，也私下回修罗族多次通读过全bu秘术，桓钦也阻止不了染青的结界失效，更阻不了应渊一献祭就时间逆转的结果。

        纵然他试过不pei合泠疆，仙魔大战也无可避免——

        结界时间太久，一旦消散，想止戈太平，那得各界都对彼此没有怨言。

        帝尊尚且zuo不到，只得放任仇怨于无数角落渐渐堆积，那万年后大战便注定早晚发生，最多只是魔界先掀起、还是结界散了各族主动掀起的区别。

        桓钦拧起眉tou，莫名觉得自己理解了玄夜默许同染青同归于尽的举动。

        打天下易，守天下难，这实在是太熬人了，才九次就已经觉得很心烦。

        “喏，帝君也喝一个吧。”桓钦甩了甩tou，随手把酒壶sai了过去。

        瞧着应渊一饮而尽，他后知后觉意识到，这好像不是自己每次递过去的另一个酒壶。

        但应渊待桓钦素来亲近，已毫不在意地把chun印了过去。

        “……你ti内有修罗之气。”桓钦到底还是说了这句话。

        他记得，应渊此刻与自己关系是很好，但shen份揭开后相chu1就更好了。

        嗯，哪怕那时对天帝满怀怨愤，可他的确从未恨过应渊。

        而记忆中最惨烈的失败，大概就是第一次重生时下意识选择疏离应渊，这人就慢慢只是帝君了。

        后来，大计也未能完成，盟友就都死在应渊掌中。

        自己是唯一存活的那个，应渊知晓他是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