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欣扯起嘴角，出个温和的笑。

        “张彪，谁说你昨天什么都没干。”

        张彪瞠目结，忘了自己当下的境，脱口而出感叹，“我，你他妈真把那小警花拿下了？怪不得人家要弄你，你小子走了狗屎――”

        “……就，就算能找到我，那你，你就能置事外吗？你别忘了，咱俩是一绳上的蚂蚱！”

        “你昨天，不是一个人去把曹斌杀了吗。”

        这几句叫喊，怎么听怎么像是虚张声势。安欣冷冷地垂眼俯视他，扳手下，抵到了他的咙上，还威胁似的越压越紧，把张彪吓得立闭上了嘴。不愧是李响的弟弟，天生就是混黑社会的料。

        “为什么不能，我又没怂到在现场吐出来，那里没留下我的任何痕迹啊。还一绳的蚂蚱，绳在哪里，有谁能证明我陪你去走了一趟？口供上咱俩各执一词，物证，可是全都指向了你啊，张彪。再加上，我和高警官的关系，你也不是不知……”

        直到对上那双微微眯起的眼，张彪才意识到自己貌似说了不该说的话，他尴尬地干笑了几声，别过了视线。

        “我猜，是有人找上了你，对你说，让你随便找个由将我引去那个脾气古怪暴躁，事不计后果，又携带着杀伤武的富家少爷面前。要债是假，想方设法地设计我得罪那个少爷是真，最好，曹斌一怒之下，给我一梭子，对不对。这就是那个人的目的，借刀，杀人。曹斌是刀，你，也是刀。所以，张彪，你现在可以告诉我，那个指使你引我入套的人，究竟是谁了吗。”

        而且，怎么就这么巧，他要两万块钱，办曹斌这件事的酬劳正好就是两万块左右。张彪脑子不转弯，撒谎都撒得平铺直叙。他也是关心则乱，太急着拿回那两万块钱，好帮他可能留下了犯罪证据的大哥撇清关系，才一时没注意到这一点破绽。

        “……你，你怎么知是王良……”

        他越想越觉得讽刺，忍不住为这场世事弄人冷笑了一声。他拍一拍张彪的膝盖，在那张木椅旁边蹲了下去，扬起扳手，左右晃了晃。

        银光闪闪的扳手，在张彪恐惧的注视下挥了下去，砸到了他的小……旁边的椅子上，发出了一声巨响。安欣面色如常，平静地拧紧了上面松动的螺丝。豆大的汗珠，从张彪额边冒了出来，他吓得手指都在发抖，安欣将透明水杯捡起来，回他手里时，他怎么也拿不稳。

        安欣居然这么轻而易举地就猜出了大半真相，简直就像是个……会读心术的怪物一样。张彪的心理素质太差了，他在层层重压下害怕到了极点，安欣刚一站起，他就倏地跪了下去。

        面对颈青鼓起，瞬间激动到涨红了脸的张彪，安欣又用扳手不轻不重扇打了一下对方的脸，不紧不慢讲，“你当路监控是摆设吗？你的车牌号，肯定在那座山附近被拍到了。还有，在曹斌的死亡现场附近，你吐了，是吧，你的DNA，存储在了那堆呕吐物里。警察，一定能顺着这些线索，找到你。”

        否则的话，承诺中的那两万块钱，可就是导致昨天那场惨烈悲剧的导火索了，多重要。张彪的脑再简单，再因为受惊过度没有缓过来，也不应该在他特意提到两万这个关键词的时候，完全没有反应。

        啊，原来如此。

        冰凉的扳手，贴上了他的侧脸，冻得他打了个哆嗦。

        “张彪，别撒谎了，从到尾，本没有什么两万块钱酬劳的事，是你在听了我向你讨要电视钱的要求之后，临时随口现编的。你说完自己就忘了，所以你才想不起来，对吧。”

        说最后一句话时，安欣，其实是心虚的，声调都不自觉低了下去。只不过，落到张彪耳朵里，安欣刻意压低的声音，反而像是在有意将两人的关系，引向不可告人的私密方向。

        张彪僵

        “对，对，我想起来了，是有这回事……但，但欣哥你不是……不是没要到钱吗，那……”

如果不是为了那两万，我们干嘛跑那一趟呢。这么关键的事情，你怎么会记不起来啊。”

        墙上挂的钟表，滴答，滴答，转了大半圈，安欣摁一摁自己发胀的太阳，冷声说，“是那位王先生，你老板的老板，为我设的这个局吧。”

        “欣哥，欣哥我真错了，这些年都是我的错，是我太欺负人了，我再也不敢了，我真不是东西，我……”张彪哽咽着了歉，犹嫌力度不够，又放好杯子，左右开弓，扇了自己两个大嘴巴子。

        “但我……我真不知那个人是谁……你们都是大人物，你有高警官罩着，我没有，你别为难我了行吧……反，反正，我发誓，我……昨天，什么都没干，在家里睡了一天，欣哥你放过我，我肯定不会多嘴多……”

        “啊？！我，我没――怎么，怎么会是我！你胡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