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是实话,他又不是没见过寺庙的师父吃的是什么。他基本上每隔两三个月就会去禅修个三五天,抄一抄经书,一义工,以去尘离埃,修养。他们京海的桐山古寺,在整个华南地区都算有名的,香客络绎不绝,不仅因为那里求姻缘很灵验,还因为斋饭好吃。虽然不见荤腥,那些果蔬豆腐却一比一清香鲜美。要不是他们陈家从他太爷爷那辈就开始给桐山寺捐善款,在功德碑上留下了好几个名字,还真不一定轮得到他去扫地草。
“是吗,那你这是自学成才啊,不错。”
“李响是吧,我是市局刑警支队的,有个案子需要你合调查,咱们可以聊
“过去没人夸过我细心,多亏高警官你这段时间对我的提点帮助,我也觉得我……成长了很多。”
这时,服务员端来了他加点的鱼饼和芝士年糕,他接过盘子,很礼貌地了谢,然后又看向安欣,换了个话题,半真半假抱怨,“你那个哥,最近是不是很忙啊?我给他发消息,他都没回。他们老板最近家里出事了,事多一点我能理解,那也不至于忙到连个电话都不给我会的地步吧?”
高启强笑了笑,垂下眼,嘬了一口汽水,酸甜可口的廉价风味,解渴,但不健康。
“我哥?我哥打架也是自学。他比我厉害,他们莽村人,在这方面蛮有天赋的。”
高启强愣了几秒,到底还是没憋住笑出了声。
在几声不紧不慢的敲门声后,那扇漆掉了一半的旧门被人从里拉开了。开门的人正是李响,他就待在自己家里,并没有像安欣所说的那样出门工作,不过,看一看他一瘸一拐的走路姿势,抬不太起来的左手和乌了一块的侧脸,也算情有可原。他上半套了件宽大的T恤,隐约看得到一圈一圈缠绕着腔与右肩的纱布。
他在吃这方面是没什么一定要吃得多致多高档的讲究的,陈书婷整天挤兑他是天生的穷嘴,五块钱八个的预制灌汤包都能吃得满嘴油一脸幸福,以后他老公可有福了,逢年过节花二十九块九带他去趟自助旋转小火锅就能把他打发了。
安欣正忙着用公筷帮他拨开锅里的蔬菜和面饼,让他有空隙放下新加的食材。听了他的埋怨,年轻的alpha被热气烤得泛红的脸上显现出了恰到好的茫然。“啊?我也不清楚啊,他从来不跟我讲他工作的事。等晚上回来,我问问他,让他给你回个消息。”
他单手托着脸颊,隔着团购价六十八元的芝士队火锅上面腾腾升起的热雾,冲桌子对面正在用开水冲刷筷子的青年眨了眨眼。
“多煮一会儿吧,比较入味。”
“那倒不用。”
高启强将新加的鱼饼摁进沸腾的汤锅里,轻描淡写说,“已经有人在问了。”
安欣脸更红了,说话也愈发期期艾艾。“他……他不在吧,他应该不在……他去上班了,这不是,周五,工作日嘛。”
安欣顿了几秒,轻轻笑了一声,将刷碗的热水泼进了桌下的垃圾桶里。
“那行,那就咱俩去吃午饭吧。你们市场外面外面那韩料店,我上次路过,听那老板娘是东北口音,她家应该正宗。我还真想吃火鸡面和辛拉面的,住院这几天,我这嘴跟着我,比跟着寺里的老和尚还惨。”
为什么,跟我差不多大的小孩都很喜欢欺负我,响他也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时跟着我,我也算是,被迫的吧,慢慢摸索出了一点门……跟你们警察没法比,街打野架倒是够用了。”
“不是,我是问你,你哥他现在人呢,在不在家。”
高启强耸了耸肩,继续跟安欣勾结搭背往市场门口走。
呵呵,没听过黑社会上班还分工作日和休息日的。他们刑警队都多久没双休过了,还有没有天理了。
门外的人淡淡扫了这神色警惕的伤员一眼,从休闲款的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警官证,晃到了他眼前。
安欣点一点,将那套开水过的碗筷递给高启强,又起了瓶橘子汽水递过去,然后才开始自己的碗。高启强将插进汽水瓶口,一边叮叮当当地搅拌,一边感叹,“小安,你这么细心,真的好适合boyfriend喔,你以后的老婆,一定很幸福。”
烦人,说话真难听。
高启强揶揄了一句,自然地搭上了他的肩膀,一边带着人往市场外走,一边随口问,“你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