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启强愣了一下，笑出了声。

        “唐小虎你他妈给我让开！再不让我算你干扰执法了！”

        “李响，高启强为什么对你的这个动作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他一如往常的淡漠神色中透出一紧绷的诡异平静，他一字一句地问，“你是不是打过他？”

        安欣看着喋喋不休耍嘴的他，眼圈似乎有些发红，好半天，才问出了一句驴不对嘴的疯话。

镜子检查完衣服上有没有溅到的污渍之后，便从衣兜里掏出一瓶香水，哼着歌朝自己上了好几下，到呛得人打嚏。变戏法似的，他紧接着又掏出了一小块腮红和膏，他靠着这些灵丹妙药让自己快速恢复了血色，掩盖住疲惫和颓唐，不再像死了半年的僵尸似的肤泛青。全程，他都没有和一旁的安欣说一句话。直到他结束了他的涂涂抹抹，才恩赐似的，赏了安警官一个眼神。

        “情况我告诉李响了，程程的事还要麻烦安警官多上心。不过除暴安良本来就是你们的职责，应该也算不上麻烦吧。你们要赶紧收集证据，把这些个危险分子抓捕归案，我们人民群众才能放心啊。”

        “谁欺负……不是，那刚才安欣进去，你怎么不拦他！”

        “……老高，如果再回到一年前，你还会给我送那棒棒糖吗。”

        不过小虎在床上，倒是一个三个的。

        “那棒棒糖，本来，我就不是要送给你的啊，是你从老默手上偷走的，你忘了吗。”

        他越想越气，但他只能吃闷亏，这种话他又不可能说出口。他要怎么说，是，我就是弱智，就是缺爱又可悲，随便哪个男人撩拨我两句我就往上扑，又是送屁又是倒贴钱。要他承认这些，他宁愿一开始就被徐江的高尔夫球棍砸死。

        “你少浑水摸鱼，我哥就让我盯着你，又没让我盯着安欣。”

        他狠瞪了李响一眼，短衣和高腰阔牛仔衬得这死鬼男人材比例更好了，肩宽腰窄长，额上的新鲜伤口也只增添了这张英气脸庞的感程度，帅得他本来就很难受的嗓子更加干涸了。

        他没带粉饼，没法遮住那两圈呕吐带来的红斑点，他以前也有过这种状况，一般几个小时就能好。他懒得再跟李响说话，更不想讨论那件他过去下的蠢事。他居然真的像个看琼瑶剧中毒的小女孩一样信了莽村人的鬼话，还傻似的腆着脸托人往北市公安局送了两箱“土特产”，想着提前打好关系，以后也好说话……他妈的，他为他弟送礼的时候也只送了两箱！

        他走出卫生间后，惊讶地发现咖啡馆里人几乎都跑光了，连店员都缩在柜台下瑟瑟发抖。因为有两个人高大横眉怒目的衣男正堵在店门口交涉，看上去很像黑帮火拼的前奏，没人想被波及。

        “妈的，警察了不起？今天有我在这，我看谁敢欺负强哥！”

        他想着这些不着调的荤话，差点把自己逗笑。在什么情况下都能没心没肺地给自己找点下半的乐子，也是他高启强的天赋了。

        李响我你大爷！还钱！

        他红透的泪眼下弯，皲裂的嘴上翘，恶毒又凄惨。

        李响的表情也难看了起来，他冷笑一声，反问，“你现在装什么路见不平英雄救美？早干嘛去了？掐着他脖

        ……这唐小虎，听话归听话，就是，有点，太不会举一反三了。

        ……算了，那两箱土特产，就算是他的嫖资了。

        “李警官，麻烦你让开。我弟弟晚上回家，我还要去给他准备接风宴。”他假惺惺笑了笑，想从李响边绕过去，李响拧眉看他，突然抬起手探向了他的脸，他瞳仁缩紧，猛打一个寒颤，条件反地抱住了脑袋。

        他干咳一声，将门口的两尊斗战胜佛的目光都引了过来，李响二话没说，生生撞开唐小虎，几步跨到了高启强面前，迫不及待开了口。

        “老高，北市局那边……你脸怎么了？”

        洗了好几把脸，终于冷静清醒过来的安欣，恰好从卫生间出来，撞见了这一幕。他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一层，快步走过来，隔到了两人中间。

        “安警官，这你都还记得啊，你记真好。不过，你好像还是忘了点什么。”

        “你干什么……”李响怔了怔，只能无奈地缩回了手。“我只是想检查一下，你脸上那片红到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