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并没有出什么善意的安欣,他用没在打吊瓶的那只手捂住了自己的脖子,惊恐交加地扯着嗓子哭嚎说有人要杀他,求警察叔叔保护他。
“是谁要杀你,你看清楚了吗?”
“没……没有,就是我,我起床撒,忽然就觉得有人从背后靠近我,没等我回,一条绳子就把我脖子勒住了。我使劲……就这么使劲挣扎,他把我往后拉,我用力往前扯,然后那绳子可能就被我拽得从他手里脱出去了,我一个没刹住,就一撞墙上去了。安警官,我这次是死里逃生啊,你说我,我招谁惹谁了啊!”
是啊,李宏伟,究竟招惹了谁呢。
安欣拉了把椅子,在病床边坐了下来。
“李宏伟,你有没有想过,是程程在卸磨杀驴。”
李宏伟扶着自己绑了绷带的黄脑袋,皱紧了眉。“不是,安警官,我本也不认识你说的这个人,杀什么驴啊?”
李宏伟可不是那种重情重义的人。如果真是他与程程勾结,完成了前两起谋杀,那他现在既然险些遇害,他的第一反应肯定是程程要来灭他的口,他必定不可能再替程程遮掩了。
所以,李宏伟和程程合伙杀人的推断,是立不住脚的。
那么,那个替黄翠翠复仇的“鬼妈妈”,究竟还是不是程程呢。如果是她,就算她有渠杀死赵立冬,那钟阿四呢,她一个纤瘦,不到一百斤的文雅女,是怎么杀死一个人高大,且素不相识的毒贩的呢。
“安警官,你要是有怀疑的人,就赶紧把那个人给拘了,这他妈也太吓人了啊,妈的,在你们政府的地方都敢杀人,简直是目无王法!你们得,可得多派几个人保护我啊!”
现在他的几个室友,都不承认这起袭击事件是自己的。他们和他们家人的银行账里,最近也没有出现来历不明的大笔汇款。巾上检测到的指纹不全,DNA也是他们几个人的都有,大概是平时巾都堆在一起,监狱里统一发放的巾又都是一模一样的,难免会用混。
李宏伟挠着自己脖子上刺痛瘙的勒痕,越说越愤怒,唾沫星子横飞,安欣忍着厌恶,耐心地问询,“这样,你仔细想想,那个人有没有什么特征,是高是矮,是胖是瘦……”
他的声音停顿住了。那一圈勒痕,是在李宏伟的颈前交错的。
李宏伟并没有觉察到他蓦然沉下的眼神,还在自顾自地抱怨,“警官,你动动脑子啊,当时绳子这么一勒上来,我脑子就空了,肯定什么都记不得了啊。”
他说到“这么一勒”时,还下意识了个示范动作。他双手像握着绳子的两端似的平举起来,右手由里向外绕了个圆。
这个动作本没什么问题。犯人用绳索从背后勒住受害人时,大多数就是这么让绳索在受害人的脖子上缠绕一圈,然后双手向相反的方向用力拉紧。绳子交叉的位置位于颈后,这样才好发力。被人这样勒了脖子,颈前,应当是一条深度基本均匀的完整勒沟,不会有中断。
可李宏伟脖子上的那条勒痕,着力位却是在脖颈后方,越靠近颈前就越浅,最后在结附近,汇集成了两微不可见的上下交叉的绳痕。
啊,原来如此。
安欣站起了,拍拍李宏伟的肩膀,说了句那你好好休息,注意健康,然后,便不紧不慢地离开了病房。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李响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