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恰逢昔年结过仇的胡人来犯,最终酿成了一场兵变。
一为保家卫国,二为保队的血,他们这支骑兵常年与胡人打交,这几年来常追着胡人跑,四围剿大大小小的诸胡,拿着胡人练兵。
又听说这位陛下可是个可比桀纣的,荒淫无度的暴君。他们拖了这么久,拖到今日再去上党,虽然情有可原,可万一陛下不信呢?
这后半截话,姚茂憋了又憋,好端端一个汉子憋得脸都涨红了,却是怎么都不敢说出来。
北方冷得果然比南方快。拂拂长长叹了口气,有一搭没一搭地发呆,安心条咸鱼。
“事已至此,已不能再拖下去了。”
夕阳落了下来,一点雁影打烂烂的霞光中掠过,照在街角巷口人家的冰棱前,晶莹耀眼。
姚茂长长呼出一口气来,一锤定音:“再拖下去,俺们有理也成了无理了。”
乌桓等胡人侵蚀,诸胡各自为营、来去如飞。
如雷鸣如江,拂拂停下脚步,愣愣地看去,只看到附近的孙家侍婢俱都冲了出去。
她鼻子摸上去像一块冰,小脸冻得通红,眼睫落了点儿细雪,看上去漉漉的。
这场兵变中,石黑与姚茂几人便属于前者,这几人奋力搏杀而出,围杀了李浚及其亲信,将其斩首示众。
“亡国”的消息一传来,整支“亲兵”便人心浮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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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到底还是对这位暴君的不信任。
牧临川当真兑现了他的承诺,这些日子以来的确没有人再敢轻忽于她。
除了发呆她也没什么事情可干的,孙家的也不敢让她干,陆拂拂深刻感觉到自己如今就是个吉祥物。
骑兵?是她想的那个骑兵吗???
“若陛下真是个暴君……”姚茂压低了嗓音,面坚决之意,“大不了俺们……”
天越来越冷,人就不爱动弹了,陆拂拂拎了个胡床,怀里还抱着一坛子汾酒,坐在庭中,双手捂在嘴边,呵着气,有些怔怔地看着袅袅白雾飘散如空中。
按理说,杀了李浚这几个反贼之后,他们也是该启程往上党去了,可临到,几人心里倒犯了嘀咕。
大不了俺们另投明主就是了!!
就在陆拂拂拍拍屁,拎着胡床和酒坛子准备回去的时候,大地忽然传来隐约的震动声。
想到这儿,拂拂一个激灵,拎着胡床,
于是,待那位天子传令而来时,李浚便视若不见,一直拖到了现在,拖得整支亲兵人心惶惶,这些人中既有受天子之恩定当以死相报的忠勇之辈,亦有李浚亲信,企图拥兵自重的野心之辈,更有两边摇持观望中立态度的墙草。
或者是,信了,却想夺他们兵权,把他们这几个领的杀了,这可如何是好?
这支亲兵领的是个名叫李浚的人物,早有脱离上京自立的意思。更别提那位天子亡国之后,又断了一双,任谁也知是再也立不起来了。
天高皇帝远的,这种背景下,便养出了不少兵痞子。
“这两天就出发去上党。”
大声喊着骑兵来了,骑兵到了。
本来是打算附庸风雅,赏雪喝酒的,结果顾忌到酒太烈,到现在都没敢动一口。
……
他们虽说是陛下的亲兵,可从未见过陛下啊,连陛下是高是矮,是圆是扁都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