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没有见他，也没有去探究他的善意从何而来，或者说，正是因为有所猜测，才刻意逃避。毫无据却犹如宿命般的预感，他那或是由愧疚滋生的怜悯，是因为叶莲娜，那个不幸沦为人类玩物的灵，你的母亲。

        逃亡的途中你无暇思考亦不曾感激，凭借恨意忍下“净化”的痛苦，以纯血灵的份得到了希尔芙的传承，然后踏上了复仇之路。不过短短三年，那些纨绔子弟早已不记得那位在他们恶作剧中丧命的平民少女，其中一人在咽气前猜到了你的份，从他恶毒的咒骂中，你才知那个在记忆中无比陌生的人住了多大的压力才没有直接把你交给那些贵族置。

        你对那些不为人知的恩怨纠葛没有兴趣，在你出生时，她就已经是一个歇斯底里的疯子了。她的遭遇值得同情，可她对你而言，只是与那个阴暗的小屋和寻欢作乐的男人们一同构成了灰暗的记忆，并随你曾经作为人类时使用的姓氏一同被抛弃。

        老校长大概是你除了安娜以外唯一在乎的人了，自从离开学院后两人再也没有过联系，只是你每年会匿名寄给他一些对于巫师而言十分珍贵的宝物，报答他当年的善心——包庇一个灵隶生下的连生父都不知是谁的杂种，在她打伤了两个贵族嫡系后以驱逐的名义给她留下了一线生机。

        外界本无法联系到一位隐居的巫女，纵薛西斯公爵心急如焚却也毫无办法，若非你恰好接了这笔订单，估计等他也只能将这个使命托付给后辈子孙了。

        你将信纸折叠好，放回信封。

        巫师协会为他举办了盛大的葬礼，各国的王公贵族也纷纷前往吊唁——过一长串废话——在第三页的末尾，公爵表示，老友在临终之际希望能再见你——姑且也可算作他曾经的学生——最后一面——或者，在他死后，你能过够在他在学院后山的墓碑前献上一束雪女之吻。

        “拜托，没有宵夜的夜生活还叫夜生活吗？不是所有物种都可以像你一样靠吃书过日子的！”

        “咳咳咳！”恶龙故意在你耳边大声咳嗽，又赶在你目光移向他之前面向别，对着空气嘟嘟囔囔地，“啊，今天晚上吃什么呢？不会是那个喝下去以后会吐更多出来的营养吧？有品位的人会选择烤岩兽肋骨加上焦糖布丁，没有情趣的家伙才会让青果沙拉端上餐桌。”

        大概是从恶龙入住别墅开始，你很久没有出过远门或者说你甚至很久没有离开过庭院了。你本来就对外面的世界不感兴趣，除了在特定的时间去采集珍贵的魔法原料和某个特殊的日子，你更愿意被阁楼浩如烟海的书卷埋没。

        你的目光落在他因为赘肉而微微隆起的小腹上，倘若化成龙型，估计他的鳞片都会被撑得盖不住。

        “你吃得越来越多了，一般而言，这表明你在为冬眠储存脂肪，或者，你怀孕了——产卵和孵化都是非常消耗能量的。”

        你将来信放到一边，恶龙见你站起来立很怂地缩了缩脖子，但金色的竖瞳仍然可怜巴巴地看向你，狗里狗气的。

        “我们已经在两个小时前用过餐了。”

        人类的寿命相较于其它种族显得十分短暂，哪怕是堪称三百年来最杰出的大巫师、曾任巫师界公认最古老正统的大峡谷魔法学院校长，现任人类十九盟国巫师协会会长——你略过他长到快要写出信纸的荣誉称号——霍夫曼阁下于前月去世。

        你将魔药以及使用说明用法术飞鸟寄给到了王城，却没想到公爵在支付报酬之余还替他的老朋友送来一封信。

能被啪叽弹起来。你面无表情地把它拍在地上，让它早点睡觉，梦里什么都有。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