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地痞再给巡城的卒子交，卒子再给班头交，班头再给领事的交。一层一层往上，大家心照不宣。

        薛瞑尚难忍这口恶气，沉声道：“是，正三十了。”

        卖饼的老儿双手交叠，沉默站在灶前，火光将脸映的通红。薛凌捏了一下手腕，薛瞑却是从一堆绳索间抽出手来，按住薛凌袖口处，正色道：“不可。”

        只要没人打破这约定成俗的规矩，那就是太平。

        原他二人见薛凌气度不凡，担心事挑大了落不了好。却又笃定薛凌家世清白，一个姑娘家不敢在街头出了丑闻。言语奚落两句，她只能吃个哑巴亏。

        手头东西还没拾掇完，逸白冒了出来。这会子说晚不晚，却是已经入夜好一阵了了。男女有别，他向来少在夜幕后还进院。

        “我....”薛瞑看了一眼屋里，又看着薛凌低声道：“这些事，不该脏了小姐手”。他知薛凌袖里藏着什么东西，还以为她起了要弄死两人的心思。

        这个点街上人来人往，三拳两掌打断几块骨头，赔出去些银子就罢了。可要闹出人命，就很难善了。

        薛凌目光游移斜过去，那俩男子还推杯换盏自顾说着哪家的姑娘一身孝屁股翘。她垂头看了看自己素白色裙角，急急走出门外。

        尤其是薛凌身世禁不得细查，薛瞑岂能让她犯险。正打算开口劝其走远些等等捡个僻静处，薛凌轻笑一声，从袖里掏出个荷包来。

        老头打开袋子的一瞬间，未见惊喜，反急忙向屋里看去。瞧见那俩男子饮的兴起，才急忙捏住袋子。反应过来不该拿人钱财，想推给薛凌时，她二人走出老远了。

  薛凌好一会才咽下嘴里最后一点碎末，跟想起来什么似的，轻声问：“今儿是不是月底了？”

        她端起旁边水碗漱了漱口，好像没什么力气，仍是极小声：“怪不得，这都月底了。”

        老儿犹豫一阵，没上前追。或许是，闹出动静给屋里人看了去，这银子也保不住。

        薛凌看了看他身上大包小包，点了下头。二人上了马车，安安静静随着人流东来西往，戌时初回了壑园里。

        山中无岁月，人闲就不知时日过。自所有事暂告一段落，壑园里跟山中也没什么区别。她拍了拍衣襟起身要走，薛瞑随即站起拿了大小包袱，都是下午淘来的小玩意。

        没等薛凌抬头，他又道：“我来。”

        薛凌一声笑，将他手打开，挑眉道：“你来什么？”

        里头是哄堂大笑，那男子大声道：“我说什么来着，我说什么来着，这娘们不敢与咱丢脸。”

        薛瞑一愣，忙摸出一袋给她，薛凌接过将手上的一并装在袋子里，走到老儿面前道：“再给我切些装好，带回去给家里人尝个鲜。”

        先是打开取了张银票，拿在手里捏了捏，又换成了散碎银子。晃了两晃好像觉得不足，问薛瞑道：“你还有吗？”

        行过街角，薛瞑看薛凌脸上似不太开怀，轻道：“不如，我寻架马车来。”

        那老儿赶紧捡了四个切开来递与薛凌，愁着脸低声喊：“小姐勿怪”。薛凌接饼的功夫将银袋子递过去，轻道：“以后莫要再来。”

        据闻，这些买卖人家，都给些地痞无赖交月银，不是月初就月尾，总儿就那三两天吧。

        薛凌恐是有什么要紧事，未等他问安，先道：“可是霍姑娘传了什么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