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

        有了这么个琐碎，写得两笔，薛凌叫薛瞑给苏凔和李敬思处各送了份年礼去。东西都是从库子里随手捡来的富贵物，图个吉利。

        薛瞑出言要拒，后院婀娜行来一舞姬模样的女子，妖娆喊李大人。一时间李敬思脸上似有局促，又飞快隐于无形，再没多留薛瞑。

        压下去的薄怒又上面容，薛瞑在暗处看得分明。踌蹴一阵想劝，又见薛凌在刹那间忽而眉目舒展，将那仅剩的一点信纸也烧尽，继而执了笔，心平气和样继续描着册子。

        又或许，只要雷不劈脑门上，劈着哪，今日的李敬思都有饱饭可食，所以完全不必上心。

        这般郑而重之，他多少有些不解。这位李大人，来得壑园数次，园中必有二三河鲜招待。

        他无亲不假，可这宅子，确也热闹的很。今晚已是热闹，天一亮，门口怕是得车马如流，大小官员都得来走一遭，又何谈孤寂。

        薛瞑只当是江府事惹薛凌不喜，然薛凌所想，大抵是因为世间姓薛的人很多，可唯有薛璃，才和她留着一样的血。既然自己当了十来年大哥，理应让着点薛璃的。

        薛瞑恭敬笑着，招呼下人将缸子抬到面前，果见得李敬思惊喜不已，连说感激白先生惦记。又赶忙叫小厮将缸子搬到暖屋去，另邀薛瞑往屋里吃盏茶再回。

        薛瞑躬身问了安，此时李敬思已受得坦然。闻说薛瞑来意，特高喊了两声医者仁心。大抵他也知道，与壑园里头来往需要遮掩。

        但以他的观察，李大人的喜爱有些言过其实。非是别人言过其实，是他自个儿言过其实。

        去便不去了，却也不必为着这事动怒。她甚至想了个由子替薛璃开脱，料来是江府不许人过来。

        薛瞑答了是，冒雪取了两尾，养在一缸子温水里。底下又备了个缸子放了滚水生暖，防止在路上水凉将鱼给冻硬了。

        他在京中无父无母无亲，至交唯苏凔一人，而苏凔又去了苏府。大年三十，一个外姓人不好去别家讨饭，也只能合着一群丫鬟小厮的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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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瞑回屋复命时，薛凌已躺倒在床，轻答了声“嗯”，带着倦意催薛瞑早歇。薛瞑轻问了句：“不守岁了吗？”

        往往是上桌目现精光，实则多不过吃得三两箸，便不会再多尝。所谓喜爱，更像是....一种欲盖弥彰的欺骗，也不知骗得是谁。

        更漏还未子时，午夜没到。按习俗，应该再熬一熬。薛凌声音含糊不清，像是困的不行：“不守了。”

        有什么东西，值得守？

        因着壑园的缘故，李敬思府上的下人不敢怠慢，特通传了一声，片刻后是李敬思亲自来迎了薛瞑。

        至于早间雷声，他才是真正恍若未闻的那个。或许明县太过偏僻，他压根就没听说过什么关于雷打冬的传言。

        薛瞑临出门，又闻薛凌交代定要提两尾鲜鱼往李敬思处。

        不过来，也好，免得霍云婉处跟着起疑。

        他在骗，显然薛凌也在骗。自家主子要骗，薛瞑跟着骗的十分上心，就差没让人寻一袭裘皮将缸子给裹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