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没没脑地，她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周瑜就强行将她摁在榻上，将那碗药从她口中灌了下去。

        药温，让她的迅速麻木下去。

        死亡的到来没有伴随苦痛，如他所言，像是一场美梦。

        “我们赢了……你们看到了吗？我们赢了！”

        “天下之主……呼，从前想都没敢想……”

        她在黑暗当中听到了一熟悉的男声。是谁？是孙策吗？……孙策是谁？她记不起这个人的模样了。

        四周是漫无边际的黑，她循着声音走去。与其说是走，更像是飘，脚掌并未落在地面上，而是点在虚空之中，莫名地停滞了。

        声音的来源，很温。

        她蓦地睁眼，面前是一劲装的少年，叉着腰，关切地看她。

        “你醒了？吓死我了……你睡得死死的，怎么叫都叫不醒。”

        这声音她认得，是那位“孙策”。

        “我睡了很久吗？”她撑着子坐起来，打量周围的景象，果然又是截然不同的地方。想起方才的梦，她又问：“我睡着的时候，你是不是在大喊大叫，什么‘天下之主’？”

        “哪有！我又不是小孩子……”孙策鄙夷地看她一眼，耸了耸肩。

        见孙策否认，她也不多追问。虽然那声音、那语气都分明就是他本人。

        孙策嘟囔着拉开门，院内的阳光透进来。

        她不经意间看了一眼院子，忽地愣住了，旋即急急下了塌，大步走至屋外。

        怎么会是这样的？！

        白色的雾气浮在低空，凝成清晰的一层，好像将天地分割。但是院内的人都似乎对此司空见惯，完全不觉得讶异。

        “那是什么？！孙策？孙策？！”

        她焦急地回过，却发现原本跟在后的孙策早已不见了踪影。

        那是云？可是云不该是这样的。在她的记忆中，不，应当说在之前的一场又一场梦中，云一直都是一团一团的、模糊的……

        “这世上的云，从古至今都是这样的啊。”

        她侧过，看见踱步而来的少女，满脸困惑。孙尚香凑近一点，拍了拍她的肩，笑：“哈……你是不是又陷在梦里出不来了？你从小就这样，容易把梦当真。”

        “……从小？”

        “嗯，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呀。”

        她之前完全不认识孙尚香呀！虽然对她的面庞很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共同生活的画面。她似乎是同另一个人一起长大的……但是是谁呢？似乎不是这样的发，是长长的、蜷曲的……只记得很美。

        但如孙尚香所言，府里的下人好似都习惯了她隔三差五表出来的懵懂，没太放在心上，甚至无人上前关切她的异样。

        在阳光下渐渐温起来，初醒的不适感飞快地消失了。

        孙尚香守在她侧，练习箭。那个靶子的样子也很神奇，是一团白色的东西。但是看着众人都习以为常的样子，她这次没再发问，静静地盯着那团白雾。

        “公瑾回来了！”孙尚香率先注意到院门的来人。

        “周瑜？”

        听到这个名字，她震颤了一下，想起梦中的那碗安神汤以及周瑜神神叨叨的絮语……依旧抽痛，像是仍然在吞咽那碗奇怪的药茶。

        闻言，孙尚香大笑起来，指着他们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