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秋良在贺家能这多年事,没点儿胆识可不了。冬天哪哪儿都是荒,黑色汽车搁白雪世界里显眼,贺青山就坐里,听符秋良在外给秋老大喊话。
“咱当家的赏识秋大当家,没坏心,就是盼着大当家日子好过些,大当家的不信,先验验袋子里大洋是不是真的!”符秋良将大洋袋子丢过去,扯开了嗓子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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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前,钱庄都不咋忙,不需贺青山总去,过了十五,离除
良事年纪上来少觉,给俩人说话声弄醒,披了件棉长袍子,把门打开,看不大清人,倒认得福子声,“福子,谁呐?”
符秋良脸上挂了笑,“咱当家的,搁苏子庙后最大那颗松树底下,埋了三把匣子抢,咱当家说了,大当家甭再旧营生了,拿着大洋本正经买卖,这世乱,枪给防不给杀人!”苦了他,嚷了一通,吃了一肚子冷风冷雪。
秋老大眯了眼,打后密林子出来,盯紧了黑色儿汽车,“是城里哪位东家,留了名,我秋大彪日后好报答!”
“是咱当家的,正要找您哩。”秋良事睁了迷蒙眼,“当家的?”他边走边把棉长袍子穿好,近了瞧清贺青山的脸,褶子一挤,笑了,“嘿还真是当家的,进屋说,外冷哩。”
“我晓得事有些路子。”贺青山把帕子往桌上一放,“我想打听打听,霸王岭逃出去那伙,现在搁哪儿落脚。”
第9章
“嗳,行哩,只是得个几日。”
秋良事一惊,“当家的咋想起来打听这伙子人哩?”贺青山拍他肩,“不是预备啥坏事儿,事帮我打听打听,算帮我个忙哩。”
“天亮你去账上支两百大洋。”透土匪行踪,的是掉脑袋的买卖,没大洋就想知,青天白日,大梦!
符秋良扭,车窗下了条儿,着贺青山那双静眼,“临城有座茶楼,大当家若信得过,报了名号,自有人帮衬!”
“天寒地冻的,大当家挖了枪寻和地儿歇脚罢!记着!甭再碰那旧营生,你那亲弟弟忧着呐!”
没茶水,就壶里有半壶热水,给贺青山倒了一杯,秋良事把剩下的倒进盆里,“当家的先喝口热的,我了帕子给您手。”黑帽檐上全是落白雪,贺青山给掸了,眉上堆的雪得快,一抹漉的,贺青山把热水喝了,坐下来,吁了口气,接了秋良事递来的帕子。
不谄媚,不附势,该有的礼数尽完,主持带领弟子诵经,雄浑整齐的经声,伴着燃香的袅袅白烟,苏子山的一切生灵惯了这经声,搁经声下的,是个人的心静。
对面空地是秋老大派出来的一个小兄弟,瞧着年岁不大,狗帽子,嘴干着,瞧着怪可怜样儿,搁袋子里掏出枚大洋,放嘴边,一听,嘿响亮的!高兴劲儿掩不住,扭嚷了句,“大当家的,是真的大洋哩!”
霸王岭隔有座苏子山,山上有座苏子寺,今儿是个喜日子,有贵人捐了一百大洋呐。上了年的两阶灰白石梯子,边儿两方池,敞着肚的弥勒佛修在梯子间的平地方,青檐翘角,远远的,就瞧见“大雄宝殿”四个漆金字儿,由主持领带着,贺青山上了香。
该说的,该给的,贺青山说了,给了!没愧着自己这颗心,车窗子闭了,“事,咱回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