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了小竹筐子,他要好好瞧人,远和恩给他盯得赧,捂着贺景枫眼睛,着怯哩,“不让瞧。”可贺景枫闭着眼也能把人衣裳
何容珍眉一横,推他,“回屋回屋,甭搁这儿碍我的眼。”贺景枫等的就她这句,忙不迭起,牵着远和恩,“好嘞,妈。”他俩好,何容珍高兴,笑瞪他一眼,“麻溜儿的!”
si m i s h u wu. c o m
远和恩坐在椅子上,手指逗弄新抽出的瓜丝,一拨弄一拨弄,何容珍织着小人儿衫子,提醒:“待会儿给蜂蜇了手指,甭找我哭啊。”
小竹筐子,装着远和恩剥的桃,贺景枫大手一抓,放进嘴巴里嚼,“往后咱不兴剥了,都吃不去了。”远和恩只是朝他笑哩,“要剥。”
把手伸过去让人抓着,贺景枫挤着远和恩坐,规矩问好:“妈,您吃了嘛?”何容珍瞥一眼俩人儿攥着的手,压着笑,“吃了。”朝远和恩说话,“昨天晚上,不是剥了许多桃,还不领你哥吃去。”
可四方院子好好的在日好的日子翻土晒晒,种上些瓜豆,几场春雨下来,也得了满院子的绿秧儿,黄花儿。
大清早的,瓜花子里,指不定藏着采蜜的蜂儿,蜇了怪疼不说,还得个好几天,可折磨人。
院子西北角原有口枯井,谁都以为里没水,谁想着,天后陈妈把井上枯藤扒拉开,井里竟有活水,遂好一番收拾,铺了两张厚青石板子,往后便能在这儿洗衣了。
远和恩肚里啥时候揣的芽儿,何容珍猜不准,总不好去问贺景枫,只是瞧肚子,约么是在金哥那儿得的。显怀以后,远和恩不爱出去见人了,觉着羞哩。
这是专臊人哩,可远和恩听不懂,伸一双手到贺景枫面前让他瞧,“我昨儿剥的,手可疼了。”红印儿哪里还在,全消了,剩一对手心,贺景枫愿钻进他的套,皱着眉作好生心疼样儿,瞧得细细:“哪儿疼?我给瞧瞧。”
贺景枫昨晚方和大姐吃过饭,这是贺婉舒怀的第二胎了,瞧过大姐的肚子,再来瞧远和恩才显怀的小肚子,他眼睛都要黏在上,总觉着这肚子一天一个样儿。
“哥!”他生怕人听不见,嚷的那高兴劲儿,教人脸热。
他不听话,可贺景枫再一副凶样儿却唬不了人,败下阵来,“成,剥!吃不完碾碎和糖稀吃!”
贺景枫昨晚歇在老宅子,贺封招他去,迟迟不肯放人,不晓得为何,这会儿也该回了。远和恩怕蜂儿,不敢弄瓜花,便来弄何容珍线筐子里的线团,何容珍怕他搅打结了,都没抬,“你哥回了,找你哥讨抱去。”她本想唬弄人,没想远和恩抬,真瞧见了贺景枫。
昨儿夜里一场大雨,可把瓜花打得七零八落,得了一地黄,瓜秧儿吃饱了雨水,一夜不知抽长了多少,在日底下你去瞧,瓜叶子里,还藏着昨夜的雨水哩。
有水的地方凉快,瓜秧种下后,何容珍又叫几名匠人搭了竹棚子,好让瓜秧子日后攀爬,闲日子里,人也得在这块坐着凉快凉快。
年后,贺封指给贺景枫大姐夫两个玉行,教他着,贺景枫觉着这是好事儿。大姐嫁的是他家玉匠人,梁玉芳一直想让女婿帮贺封的忙,他有手艺,人也稳重,可贺封就是不发话,一颗心全疼在贺景枫上,这下好了,也算了些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