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天凤这样淳朴的老百姓，一辈子没违过法，一听“故意杀人”，天都塌了，只当白婧明天就会被枪毙。所以她死前托律师与黄母的律师沟通，再次诚恳地向对方歉，也恳请对方能按她们约定好的，她还她女儿一条命，她也能给白婧一个坐牢之后改过自新的机会。

“我想把她介绍给你，告诉你，这才是我的亲妈，她一点儿也不贪婪，她好得就像冬天里的太阳……”许苏仰起脸，冲傅云宪粲然一笑，可刚笑了半截，眼泪就骨碌了下来。

直到离开了这条喧闹的殡仪街，许苏才咂摸出一点手指脱臼的痛来，他悄悄把怪异扭曲着的手指又掰正回去，没吭一声。

可能是从黄母那边得到消息过来看看，也可能只是恰巧路过？

嘴划过许苏直的鼻梁，又覆上他的。傅云宪将的送进他的嘴里，许苏也没拒绝。这个男人的吻妙不堪言，但吻过以后他就彻底累了，自己往被子里拱了拱，看着真真睡着了。

傅云宪向许苏走过去，微微蹙着眉，眼睛宛似深潭，一双薄抿出刚的线条。

顾天凤化作一捧轻灰时，许苏看见了傅云宪。

“好好休息。”傅云宪低，吻了吻他的眉心，说，“等你睡醒我们再谈。”

傅云宪一言不发地开着车，目不旁视。

“妈！”

明明没哭，偏偏看不清，许苏不停地抬袖子抹眼睛，费了好大劲才看清傅云宪。可他发现，傅云宪虽然正在向他走近，可却莫名地越行越远，待到人在眼前时，他们已经远隔万里了。

有人打，有人砸，有人哭，有人喊，有人怒冲冲地把抢来的东西往空中挥洒，天便像下了一场雨，雨水全是亮闪闪的锡箔。

谈什么呢？人都死了，还能谈什么呢？许苏想不明白，也没问，索合了眼睛，佯装睡觉。

第八十六章告别（一）

他们也赶巧撞上了一回。

“我也想把你介绍给她，告诉她，这是我打定主意要相伴一生的人，这是我最爱的人……”

傅云宪行事跋扈，开车风格也一样，车是飙着前行的，温榆金庭很快到了。他横抱着许苏进了门，把他像新娘一样安放在那张属于他们的大床上。

傅云宪说要送他，许苏拗不过也没拗，他的泪干了，心也完全空了，他木然点，行尸走肉般跟着傅云宪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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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条街的人都靠经营殡葬用品为生，白色的纸扎，金色的元宝，每家店面门口都挂着灯笼幡，五颜六色的，远远看着像挂了一树一树春天的花朵，但不觉鲜艳，反倒混沌。大约都嫌这地方晦气，虽说也算于S市的中心地段，但以殡仪馆为中心辐，周边区域的房价一直上不去，周遭的住希望殡仪馆迁走，为此上市政大厅闹过几回。

傅云宪表情很奇特，说不上来是心疼抑或怜悯，他抬手摸了摸许苏的脸，但许苏跟电似的往后躲。躲开了还直发抖，瑟瑟如风里的野草。

后来许苏在车上睡着了，抱着膝盖蜷在副驾驶座上，一米七八的个子缩得很小，好像只是畏冷。

边人一离开，许苏就睁了眼睛，房间内窗帘闭得很紧实，勉强

他说，叔叔，我一直没敢跟你说，我梦都想带你见见她……

大喊一声――

许苏就醒了，直着眼睛看傅云宪。

傅云宪合衣陪他躺了一会儿，起去书房，理胡石银从大洋彼岸打来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