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今天,傅云宪已经很难回忆起十多年前的自己,也不记得什么时候许苏嘴里这声“大哥”就变成了“叔叔”,他不理解为什么贺晓璞的一声“好人”会令自己然动怒,也不理解为什么许苏为了这声虚无缥缈的称呼,与他明里暗里较劲了那么些年,缅怀过去即是扼杀未来,他本就该属于他,与心,完完整整。
“一日为师终为父,”许霖一下急了,“我还……还可以叫你老师吗?”
应该是以前故意模仿,连发型神情都可劲钻研,所以才觉得像,如今剃了更短的发,脸上神情也随之朗起来,看着不仅不像许苏,与彼时那个许霖竟也判若两人。
许霖刚端着茶水凑过来,傅云宪就伸手住了他的下巴,将他一张脸带近自己眼前,细细端详。
傅云宪落座在沙发上,抬眼环顾四周,说了声,地方不错。
他试图从对方脸上搜寻出自己钟爱的那副少年姿态,但很快就有点失望地发现,许霖跟许苏不太像了。
冷不防被傅云宪的手指摸脸颊,许霖浑一颤,连拿着茶杯的手都抖个不止,几滴茶汤溅在桌面上。
“瘦了点。”傅云宪松开手,“发型不错,衬你的。”
许霖又点,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都好的。”
许霖现在也不抽,但这个男人是杆老烟枪,所以他的兜里一直备着打火机,好像就为等着他的到来。
第八十七章告别(二)
“刚剪的,清爽一些。”许霖腼腆一笑,抬手摸了摸自己的。
远在日本的许霖没想到傅云宪会来看他。
“水来了。”
傅云宪问了问许霖近况,许霖也问了他的,知傅云宪离开君汉之后,暂时没有自己开办新所的意思,先挂名在另一间律所,对方简直求之不得,而他也是天高海阔,一轻松。
许霖手忙脚乱地招待傅云宪进屋,他向来细心,出租屋收拾得很干净,倒不像是男生住的地方。
叼了一支烟进嘴里,傅云宪摸摸口袋,没带火儿。洪翎赶紧从兜里摸出了打火机,双手捧着,恭恭敬敬地敬上去。
“那
许霖去给他倒水,一边说着自己也关注着国内的新闻,知他接了黄舒莹的案子。
他今天试着想了想。
“本来也谈不上多大的恨,我跟我爸也不太熟……”
烟点着了,傅云宪抽了口烟,笑了:“不用这么恭敬,你已经不是我徒弟了。”
许霖点点:“叫什么都可以。”
从在胡石银那儿小试刀锋开始,让他们狗咬狗、黑吃黑,一条铁棍办倒了洪兆龙,再到今天声名显赫的“刑辩第一人”,真的很久了,久到他这么回一看,后一路烟尘,四下尸横狼藉。
很久了。
傅云宪微微挑了挑眉,他记得这男孩子是不抽烟的。
打算把人追回来,只是默坐在黑暗中。
“吃住都还习惯么?”
先念语言,对他这个毫无基础的人来说,日语不算简单,但架不住人聪明,他学得很快。
“不恨我了?”傅云宪咬着烟,随手翻了翻许霖留在桌上的作业本,他日语可以,简单的不成问题。
可能是被他捧在手心上惯了,许苏是那种特别慵懒俏的男孩子,殷红,牙雪白,嗔时眼睛溜圆,笑时又弯成月牙,“俏”这词儿用来形容男孩子不合适,偏在他的上,再恰当不过。
“还是你叫小许吧,习惯了。”傅云宪放下水杯,摸出烟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