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调了宁左勿右,要严打涉黑集团。整件案子从程序到证据都一塌糊涂,显然是人为酝酿的冤案。”
但更多人则表示,国家法律,岂容儿戏?即便地方法院有错,但一出错就闹,以后还怎么维护法庭尊严,保证国家的司法权威?此等歪风断不可助长
傅云宪真就笑了。他没跟一个快死的老置气,自己整了整被揪乱了的领口与领带。他回看了看何祖平的弟子与参与汉海案的律师们:“你们说我是宋江,有时候我都以为自己是了。”
就如同他现在这样。
直到这一刻,许苏的眼泪一下来了,像腔里的热血一样涌着出来,他喊他:“大哥……”
“1公里可能推进不了,”终于,傅云宪慢慢在何祖平的手背上盖上自己的手掌,然后加重力,缓慢又有力地握住了他。他轻声说,“我就试试推它1米吧。”
这话听着特别可笑,十八岁刚念法律的本科生说来也就罢了,一个从事刑辩一辈子的老律师,竟还这么天真。
何祖平伸出一只手握住了傅云宪,看似只是松垮垮地一搭,然而当傅云宪试图把手抽离时,却发现自己怎么也动弹不了了。濒死的何祖平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他抓住自己最出色的这个弟子,抓得很牢,很紧,那枯如柴火的手臂上青凸起,像是在征求某种继承,某种延续。
何祖平终于断了气,像挑灭了一盏灯芯的严监生,他也是着笑走的。他一辈子都在为推进这个国家的法制建设而奋斗,他后继有人,死而无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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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云宪皱着眉,注视着这个快死的老律师。
他的一生在他眼前走观花似的掠过,连同他自己在这条路上走过的二十年。像是谁给他投了一个梦。
某一瞬间,他回到了十六年前的那个阴天,他看见那个年轻意气的傅云宪跪在前,为一条竭以所能却无力挽回的生命落了一行泪。
何祖平想叹气,但只叹了半口就噎住了,他的气快捯不顺了,他的人生路已经走到了终点。
姜书记正在S市视察工作,临时召开了一个会议。
汉海案律师们的强势反弹终于惊动了上。
后来何祖平愈发不好了。他开始呼哧呼哧地捯气,像即将废弃的风箱一般,听上去非常吓人。
许苏扶着何祖平躺下去,何祖平拒绝上呼机,他长时间地望着傅云宪,突然开口:“我以为你是来劝我的。”
许苏在一旁插嘴:“我的当事人就因越界采矿被定了七个罪名,但在实过程中,普通工人是很难以肉眼区分矿带的边界的。”
对于律师们的闹庭签名乃至更不当的激进行为,理意见基本分为两派,一派认为汉海当地政法委确实好大喜功,借严打之风树地方政绩,律师们的抗议与申诉并非全无理。
然而时光回溯了。
许苏想起去叫医生,可已经来不及了。当韩健他们撕心裂肺地嚎啕起来,他只是愣愣地站在原地,怔怔仰脸望着傅云宪。何祖平关照过他不少回,他对这一天的到来早有准备,并没有哭。
“谁劝也没用,”何祖平真当对方是来当说客的,怒得涨红了脸,想从病床上爬起,去揪傅云宪的领子,“拼着这把老骨,我也要将中国的法制车轮往前推进1公里!”
第九十四章归来(一)
“劝?”傅云宪抽了口烟,挑了挑眉,“能劝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