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梦里会呓语,唤一个人的名字。
季文礼站在门下,微微抿,看着他的姐姐们,收好薄薄的包裹。
就像大姐姐说的那样,已是那人为数不多的仁慈了。
一日两日下来,那些微冒出来的一些念,便被他自己压下去了。
“你也知,他从来不是一个心的人。不杀我们,已算是他难得仁慈一回了。”
这日有感恩寺的姑子下山来。
那老妇诡异地偷觑他一眼,又像是有些怜悯:“主子,冷虽说是冷清了些,但再冷清,终归是还在里的。”
小院周围守了两层带刀的守卫,季文礼的卧室外也守了一层。
那老妇:“太子明日便要登基封后了,自然都要热热闹闹的。”
半晌,他才终于恍然似的,笑了一下。
季文礼喊她:“大姐……”
垂下去。
他的姐姐们,亦不忍心戳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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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位姐姐走了之后,当日夜里。
四姐也说:“虽则平时不许香客出入,但节庆之日也是开放的。阿礼,你可以来看我们。”
然他自己不知,还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连他自己也快以为,他是不在意了。
平日有两名年迈的老妇照顾他起居,每日有一名大夫被守卫一左一右,像是看押着进来为他看脉。
只除了第二日起来,眼下青影又更重一些。人也越加疲乏,看着看着书,便闭上眼睡着了。
那姑子点点:“去罢。”
便有一小轿,将季文礼也带走了。
大姐摇摇,笑一笑:“原本是我们想要他的命,他要杀我们,也是理所当然。我们不是输不起。”
最后停下来,是一极僻静,又极冷清的小院。却不知究竟是在何。
季文礼懵了一刻,唤来平日为他洗衣打扫的老妇,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那人已经要登基,要封后了。
这样过了小半个月。
季文礼这次懵了更久,才发出声音来:“这里,是在里?”
便没有放在心上。
崇宴留他一命,原是为了要将他打入冷,
季文礼说不出话来了。
直敲开他们的小院,神色间对大姐她们倒是很恭敬,说出来的却是:“三位女施主,尘缘事已了,该随贫尼上山了。”
“多谢师太。”
三姐姐跟在大姐姐后:“感恩寺到底在京城,比放千里已是优容许多了。”
想来是最近天气渐热,蚊虫叮咬之故。他最近睡得很好,想来是托了陈大夫给开的安眠香的福,一宿无梦,安枕到天明,被虫子咬了也无甚知觉。
季文礼全程被蒙着眼睛,只隐约觉得中间上坡下坡,越走越静。
从那日起,季文礼便似被禁起来。
他曾经杀过那人两次,还留他一条命在。
只是偶尔清晨起来,看见自己颈项上有淡淡痕迹。
只是季文礼并无太多额外反应,只垂翻书,竟像是漠不关心一般。
其实他自己也知,就算他想求那个人,如今那人,怕也是再不愿看见他了。
姐姐们向那姑子服了一服,:“弟子明白,容弟子与舍弟告别。”
那个人,却一次也未出现过。
大姐走到他面前来,温柔地看着他:“阿礼,从今往后,你就是一个人了。”
有一日突然发现堂前门匾挂上了红绸,几房门前都挂上了。
季文礼说不出话来,他知姐姐们是在宽他,让他不要生出不实际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