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天看到林棹生给她发的信息内容,他说要向前走,为你所追求的公平正义,还有理想。
“不会自己偷偷哭,也不会对我笑了。”
林棹生一怔,他还没动,就被她攥着手腕,单手扯到侧。
见到死者家属的第一面。她目光涣散,状态差得要命,文队劝她回去休息两天,席珏是不回去。她说要等结案,她不知自己在等什么,因为白盛宇不会回来了。
席珏在医院的走廊里最终悲恸出声。
她双目颤抖,瞪大眼睛,看见雨水落下,他的血浸透了蓝色的警服,沾满了席珏的双手。
席珏皱着眉,淡淡:“袜子。”目光落在他的脚踝上,伸出手在他脚上指了指,没再说话。
其实那天在屋上,想和白盛宇说的就是这句,但怕他觉得自己矫情。席珏没和他说实话,自己想要当警察的原因,后来也一直没有机会说,而他也再听不到了。
席珏梦见阳南县,梦见林棹生的老家,还有他描述里的街,一切似乎什么都没变。她六年前曾经去过一次,就在结案后的第二年,林棹生自己一个人走在放学路上。她远远地看着他,想起白盛宇,他的牺牲并没有换来一个圆满的家庭,徐茵还是死掉了。
那是她听到白盛宇说过的最后一句话。
小时候的林棹生,席珏终于记得起他的模样。
她慢慢睁开眼睛,看见边的林棹生,他攥着自己的手掌,贴在前,眼睛哭的发。明明自己还穿着病号服,脸色惨白,像一株快枯萎的花。
席珏的眼泪大滴落下,她浑发凉,看着他被众人一起抬上救护车。远远地,白盛宇笑着,他努力睁开眼睛,用口型对她说:“好好活着。”
他上的衣服破旧,尺码很大,直直地盯着已经死掉的徐茵,没哭,也没闹,过了很久,他终于开口,拽着边人的衣角问着,“她是不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只换来了席珏这个不值钱的命。
人群散去,只剩下她和林棹生。
席珏隔着人群望着他,医护人员在她耳边说着什么,来来去去,嗡嗡作响,她听不太清楚,只看见林棹生站在一边,脚腕泛白,手臂上的勒痕还清晰可见,血迹透过病号服微微渗出来,她皱着眉,让他过来。
林棹生手足无措,忽然想起什么,他起推门,大声喊着医生。医护人员进来查看席珏的情况,他远远地站在床尾,靠在门边,攥着被角,低下肩膀轻颤。
席珏忽然知了自己因为什么而活着。
从那以后席珏活着,似乎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
犯铐起。文队扶起白盛宇,席珏忽然跪在地上,双手捂住他腹的伤口,感受白盛宇逐渐丧失温的手。
林棹生在席珏睁开眼睛的瞬间,像是忽然活了过来。他猛地睁大眼睛,眼泪啪嗒一下落在她掌心,颤声:“你醒了。”
林棹生终于意识到什么,抹了把眼角,回过神来,低下看,
死亡就是他不会偷偷哭,也不会对我笑了。
她梦见林棹生。
“白盛宇你个王八,那天死的应该是我。”席珏的心魔困扰了她七年之久,她无法相信她活着的事实,也逃避白盛宇已经死去的现实。
他反复重复着,“你醒了,席珏。”
席珏感到衣角被一力量扯着,她眼睛通红,对上小林棹生的目光,直愣愣地点,半晌,终于轻声回答:“是啊,他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