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前一天,陆斐然搬回医院,邵柔来探望他。
也不信我死了你就会怎么样,谁离了谁活不下去?我死了你多伤心一阵子,日子不还那么过。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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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斐然自哂地想:邵城也够不幸的,喜欢上自己这么块石。要说起来,他有钱有地位,也不是个俗的暴发,还会弹琴会武术,好像交谊舞也得不错,为什么就要执着在自己这个乡下土包子上呢?他要拿这份后来对待自己的真心给别人,什么样的情人找不到呢?
说着说着,陆斐然感觉有点难受,这是常有的事,说不定忍忍这阵就过去了,他虚弱地对邵城说:“我想喝杯水,帮我倒杯水好吗?”
陆斐然觉得他这么慌张的样子
可见有时候话不能乱说,没过多久他的病就查出来了。
邵城扑到床,按了呼叫铃。
邵城追着他的担架车,发着抖不停地喊着他的名字,“陆斐然、陆斐然、陆斐然……”
“有时候命运并不是你有决心和毅力就一定改变得了的啊。”陆斐然愁眉轻锁,洁白的脸庞上微笑着,却罩着一层薄薄的忧悒的影子,“医生都说我得这个病却一直活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了,我已经够厉害了,我也累了,就算我不想死,可确实已经是朝不保夕了。柔柔,你答应陆叔叔好不好?”
但疼痛却愈演愈烈,邵城抖着手把放在枕下的戒指拿出来,紧紧地握在掌心,贴着心口深呼,已经疼的说不出话来了。里像是有一只野兽在四撕咬,湮灭的巨自深猛地涌出。
话还没说完,邵柔就生气地说:“你别这么说!手术一定会成功的。”
邵柔眼泪扑簌簌地往下,到底是点了,靠在陆斐然肩膀低低啜泣起来。
邵城来陪床,他们现在说话的氛围特别古怪,陆斐然觉得更像是老朋友,双方都特别平静,各自深藏着情绪。
他都老了病了,变得那么丑……邵城不就是对他年轻时的一见钟情吗?唉。
陆斐然对她说:“柔柔,要是我不在了……”
真的太丑了,发凌乱,满眼血丝,胡子拉碴,面容憔悴……还有那双眼睛,陆斐然不知该怎么形容邵城的眼神,只是突然就意识到这个人是真的真的很爱自己。
陆斐然颔首:“是想再去一次的,等病好了我就去。”
这几年他越来越想不通邵城为什么喜欢自己了。
邵城说:“这次等你病好起来,我们再去爬山,你不是说还想去一次吗?”
邵城立即去倒水。
梦里的最后反复出现的是一件极普通的事,陆斐然也不知为什么他记得那么清楚,那是五六年前的事了吧,一次手术结束,那回他真的在鬼门关绕了一圈,疼啊,太疼了,疼的骨都打颤,疼的他在恍惚之际都觉得倒不如就这样死掉算了。某个时刻,他稍微清醒了点,感觉到有人一直握着他的手,亲吻他的额,睁开眼睛,看到了邵城――
陆斐然温柔地笑了笑,“嗯,我只是……假设一下。假如我不在了,你好好陪着邵城好吗?”
玻璃杯摔在地上。
邵柔鼓着脸:“我不要,你自己活下来去陪着他,我不答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