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扶叶千琅的肩膀将他自地上拉起来,一双眼尾耷拉的长眼定在了子另一边,声音听来一咏三叹,颇似戏腔:“只是你这条胳膊,咱家是真心疼啊……”
“敢问大人要怎么使这条手臂?”到底是奇技淫巧的活计,
叶千琅迎光微仰了脸,又阖起眼睛,也不知是一路兼程实有些倦了,还是单单享受这官袍带来的风光荣。
只是纯铁易锈,钢太沉,那巧匠人为铸臂所需的物料直犯愁,却是叶千琅取了一柄轻利的长剑给他,让他熔了即可。
寻寻觅觅折腾良久,终究是寻出了一位大明第一巧匠,说能以铁、牛铸造一支铁臂,另施机关之后接于半截断臂之上,再以脉息真气牵动,虽说不如真臂行动自如,倒也能弯能握,好过断了一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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递出三招,掌风着尸原地转上一圈,然而一圈未止,那香色官服已被剥脱下来。
原以为这王不见王的局面怎么也得闹腾一阵子,不成想一盏茶的功夫便已尘埃落定。堂上的锦衣卫佥事、镇抚都颇谙官场上因时制宜、见风使舵一套,一见事成定局,当即纷纷下跪,齐齐行礼:“属下拜见大人!”
天启七年八月丁巳,信王朱由检秉熹宗遗诏即帝位,年号崇祯。
抬手将其披在自己肩上,袍上图案正对众人,蟒形鳍尾,似鱼非鱼,凛然生威。
九千岁说心疼那就是真心疼,接连寻来里的御医与江湖术士,要替叶千琅将断臂接上,只是这断臂已久,来的人不单自己束手,还说就是华佗在世也得干瞪眼。
虽说侄子总是亲过一个外姓义子,魏忠贤倒也两不偏帮,先斥叶千琅行事莽撞,好歹也是一个京官怎地随随便便就给杀了?又怪魏良卿办事不利,此去西北大漠,没带回舍利子倒也罢了,还把自己的同僚给丢了。
“一位朋友相赠。”想了想,叶千琅又,“一位已经故去的朋友,留着它也徒生伤感。”
魏忠贤视叶千琅为自己的左膀右臂,自是不容这臂膀再失一臂,特意安排了几位御医在场,听其中一人讶然问:“这铁打的手臂……当真能使得?”
出鞘一瞬即芒彩灿灿,耀眼花,待再看一眼又见此剑仅浮着一层淡淡青气,内敛而温,无疑便是集天地魄淬炼而生。那巧匠人虽识百剑却也心底犹然一震,心知自己一时失态问了一句不当问的,这指挥使大人既是人中龙凤,府中自然也是神兵名无数。
魏良卿岂肯咽下这一巴掌的屈辱,当下一状告到了九千岁那儿,说叶千琅当众宰杀朝廷命官,须得一命偿一命。
“你这孩子……赶紧起来!”魏忠贤作势去扶,“你是死而复生,咱家是失而复得,这高兴都来不及,还罚什么?”九千岁嗓子尖尖细细与一般太监无异,倒生得一副长眉长眸、鹰鼻细颌的出众样貌,而今人近花甲,瞧来也没一分老迈佝偻,无怪乎当年熹宗的母客氏对他一见钟情,非要结个对食儿不可。
伤他的是那个人,赠剑的还是那个人,自此情与恨两消,血与肉相,这样的归宿方才圆满。
魏良卿还唧唧哝哝不肯低,倒是叶千琅一撩袍角单膝点地,:“厂公教训得是,千琅愿罚。”
(三十一)
那巧匠人动作也快,熔剑之后不过三日,便当真铸出一支铁臂。
“这……这剑自何得来?如此熔了,岂非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