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一开始魏忠贤还抱有侥幸之心,想着能继续当他呼风唤雨的九千岁,眼下这形势竟是再不能揣着明白装糊涂,必得给自己备一条后路了。
于是着了一些人寻了一匹骏送去叶府,说是碰巧又见一匹不啻赤兔的好,知他失了雪魄之后,一直没寻着合心意的坐骑。
提及赤兔,免不得就得想到吕奉先,叶千琅心里明镜也似,这是魏忠贤变着法儿地刺探自己到底起没起异心。
那人着一只黄金面,跨过云龙浮雕旁的层层台阶、踩过二尺见方的御窑金砖,一步一步,走向那高高在上的金漆龙椅。
以后有空微博上写吧~
其实这一章还想补一段叶大人自淫的戏份,但觉得似乎不像他能干的事儿(也有可能是我懒)
朱由校在世时不爱上朝,彼时当朝秉政的正是九千岁。而今弟弟掌权,明面上对这司礼监秉笔太监也不能怠慢,故每召内阁大学士等议政,也必召魏忠贤觐见。
崔呈秀何许人也?既是魏忠贤的坚实一臂,也是魏党中真正掌权的一只大手。
“厂公令我等问一句大人,东西拿回来了吗?”
(三十二)
这些年叶指挥使不争浮名,不攘虚利,虽是魏党之中最利的一柄杀,指哪儿打哪儿是从未有怨尤,倒也一刻不忘提醒自己,顺境尚有烹狗藏弓之虞,何况目下已是大厦将倾,他魏忠贤知以那件稀世的宝贝讨好新帝,自己却也不傻。
不待九千岁生疑发问,另一太监的一声尖细音已响彻金殿:
几姓家都无关痛,活下去才最要紧。
传穆氏土司单小虎、镇西将军一刀连城觐见——
眼前端的是匹好,蹄骨坚,肌肉贲张,色白中泛金,其魁伟雄奇之态尤甚雪魄,想必也真能与赤兔一争。叶千琅将目光自上挪开,平静回:“劳烦回禀厂公,卑职失职,有负厂公重托。”
这时节刚刚下了霜,府内草木摇落,
朱由检不像他那只喜欢木匠的哥哥朱由校,他有心学尧舜之治,亦有心中兴之主,虽早已视这位嚣张跋扈的九千岁为眼中钉,却也知抚剿并用,不能惹得狗急墙。他一面厚待魏党众人,一面又力图在内阁与六中安插自己信任的东林党人——虽不能明着就替左杨二人昭雪,倒也唰唰一挥朱笔免去了余党连坐,又一举平反了万历年间的几桩冤狱。
这厢魏氏一党琢磨不透新帝的心思,各个惶惶不可终日,那厢十七岁登基的崇祯帝却也如履薄冰,不敢有半刻掉以轻心。
太和殿内,崇祯敛容:“而今匪患四起,辽东吃紧,朝廷正值用人之际,幸得漠北穆氏土司收编了强寇一刀连城,主动出兵援辽,于浑河大败后金四贝勒莽古尔泰。朕已加拨穆氏土司白银万两、加封一刀连城为镇西将军,让他们为朕攘外安内,兴定国!”
作者有话:
兵尚书崔呈秀主动请辞回乡。
自新帝登基,魏忠贤出入太和殿自得万分小心,一听皇帝召见,立时便传了叶千琅与自己同往。
那一拨人送而来却一时不走,满屋满院地张望打量,看似无意地问了一声——自打这叶指挥使自漠北回来,九千岁偶或旁敲侧击探一探口风,可真真正正、明明晃晃的也只问过这一回。
右半边子莫名一疼,叶千琅应声回,先一眼瞧见单小虎,目光移向他的旁,又见一个形颇为熟悉的白袍人。